陆信衡看向楚飞舰,楚飞舰也看向陆信衡,不可能啊,景昀是正明帝的亲兄弟,这些年被封为“抚远大将军王”镇守西境,属地也在那边,可谓打虎亲兄弟,是藩王中唯一一个有兵权的,怎么会被正明帝防备?
“也许,一切都是表象?在正明帝眼中景忱已经疯了,所以不足为惧,反而是自己的亲兄弟因为邹太后的关系,因为手握兵权,因为‘兄终弟及’,而被正明帝起了忌惮?”陆信衡说道。
“应该是,如若是忌惮景昀,这两天皇兄该有所动作。”景忱答道。
陆信衡拍拍景忱肩膀,“还是你这一出演的好,直接把锋芒转向了景昀,你有充分的空间和时间谋划大业了。”
景忱点头,这些年终于不再是皇兄的眼中钉。
第二天是除夕,还未到家宴时刻,正明帝就突然颁布一道旨意,卸去抚远大将军王景昀对西境大军的节制权,说九弟这些年为国戍边过于辛劳,赐其吏部尚书的次女为侧妃,让其在封地内好好休养生息,待太后六十万寿时再奉旨入京。
洋洋洒洒的一纸旨意,不顾已是除夕之日,连同吏部尚书的次女一道,直接着人快马送到西境去了。
满朝文武哗然,这几日听了太多皇帝兄弟们的传闻逸事,本以为最抓人眼球的便是浥王疯迷的事,不成想皇上亲弟弟的兵权被卸掉了。
且新封侧妃的父亲是吏部尚书,吏部掌管官员任免之事,这关系明着是联姻好上加好,实则不然,大有借尚书之手深入内部,清算抚远大将军王和朝中官员勾连之事的嫌疑。
能做到吏部尚书的都是精明人,在皇帝的授意下,获得表面和皇家结亲的荣耀,私底舍下一个庶出的女儿保自己的职位和全家平安,这买卖稳赚不赔。
正明帝用在吏部尚书身上的套路跟之前用在中书令姜鉴身上是一样的,吏部尚书舍了一个女儿,姜鉴更惨,女儿没嫁给浥王便死了,他还得忍痛请罪。
一句话,任你是谁,都是正明帝的利用对象。
“无毒不君王。”陆信衡用扇子敲敲桌面总结道。
呵呵,那景忱呢,做成了皇帝后,也会狠毒无情吗,也会过河拆桥杀功臣吗?楚飞舰直接问出口。
此言一出,陆信衡的脸都绿了,楚飞舰一向胆子大口无遮拦,但也不该如此质疑景忱吧!
景忱看向楚飞舰,半晌才缓缓答道,“皇兄身边没有敢于纳谏的人,而我,有你。”
楚飞舰直接被噎死,这话一方面在说现实,一方面是回怼他的不恭。
景忱慢慢堆上笑意,“我还会有喻心。她在,我永远不会偏离初衷。”
楚飞舰:“……”
好吧,我很欣赏你明明够不着吃不到,还如此笃定我妹早晚到你碗里去的那份自信。
除夕夜很快到来,宫里歌舞升平加暗流涌动,宫外的慈光寺一片温馨和谐。
晚辈们一一给凌太后磕头,然后领取太后的赏赐。
景忱得到的是父皇遗留的手书,上面写着对少年景忱的评价:端在元良,灵动沉稳,深肖朕躬,可承社稷之重……不是传位诏书,就是日常的感想,凌太后一直保留着,今天便送给了儿子。
景嫣得到的是母亲的陪嫁,一只满绿的翡翠镯,这个时候民间有俗语“无镯不成婚”,景嫣马上十八岁,不能总陪她在身边,希望来年能觅得良婿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