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偏心?你偏心你的儿子!别以为你迟迟不立太子,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大到老四,争的那么激烈,你却只忙着在他们当中搞平衡,坐在高处看他们斗来斗去,让他们围着你转,跟耍猴一样耍他们!”邹太后今天是打算揭穿到底的,“其实你真正想立的,是你的小儿子,老五景琏!”
正明帝身体肃然一抖,他从未跟别人提过的说法,居然在太后这里跟明镜一样昭然?
邹太后口气中带了几分得意:“看出来的人多了,唯独你那四个大的,从老大到老四,一个个乌眼鸡一样斗来斗去,互相看不顺眼,却都忘了还有个老五,老五才是他们父皇心中的继承人!”
看正明帝被雷击一样的表情,邹太后眼波一转,阴狠无比的大笑起来:“你也最疼你的小儿子是不是?那我疼我的小儿子有什么错呢?”
正明帝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看母亲那狰狞的面目。
是的,母亲从来就是这样一副面目,从来都没有错过,从来都是在他面前占据上风。
半天他才回出有气无力的一句:“景昀造反,你早先知道吗?”
明明这才是最紧要的一句话,明明这才是今天他来的目的,可在问出这句话前,母子二人刀剑相向,扯了那么多有的没的,母亲战斗力越发偏执强悍,而他,遍体鳞伤。
最亲的人,伤他最深。
邹太后面的他的质问,直接给出否定答案:“我不知道!我一直卧病在床,怎么了!”
“您是真病了,还是借生病让景昀进京?您是真不知道他造反,还是装不知道?”正明帝将遍体的伤努力掩盖起来,又努力找回主动权,毕竟,景昀反了,他不该来问一句,不该来说一声,然后看看母亲反应如何吗?
“知道了又如何?你早该把皇位让给你弟弟!”邹太后对他的怀疑和质询极其不满,但是懒得辩解,她早就习惯于强势压人,当下口气生冷道:“你说他造反了,很好。那就借此机会,我居中调和,你把皇帝的位置让给他,让他封你做个闲散王爷,富贵一生去。”
正明帝哈哈大笑,“我把皇帝的位置让给景昀?我去做闲散王爷?你可真敢想啊,景昀也是真敢想啊,你们早商量好里应外合吗,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邹太后?”
邹太后一怔,继而怒道:“你叫我邹太后,而不是母后?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我且问你最后一遍,你,还听不听为娘的话?”
“听又如何,不听又如何?”正明帝已恢复冷心冷面,已恢复皇帝的冷硬做派。
“不听就算了,我早知道你不会听,所以我也做了完全准备,景昀反与不反,我都是要做的。”邹太后中气十足的冲外面喊一嗓子,“来人,皇帝累了,把慈宁宫都围起来,让皇帝好好在这里休息!”
外面有人答应一声,是慈宁宫的掌事太监,霎时外面传来沉重的跑步声和铁衣相撞的声音,显然早就埋伏好了大批兵士。
邹太后凑近正明帝轻声道:“儿啊,不怪为娘要禁锢你,实在是你太不听话了,答应好的事怎么能反悔呢?实话告诉你吧,我真不知道老九这么有血性,敢兴兵造反,真不愧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呢。但是要禁锢你这事,为娘早就谋划数日了,你就老实呆在这慈宁宫吧,为娘回头迎你弟弟进宫登基,会信守承诺,许你后半生荣华的。”
一丝冷笑浮上正明帝的嘴角,“母亲为了你的小儿子,真是殚精竭虑。可惜。”
可惜?邹太后本能觉得不妙,还有,皇帝听到禁锢她的消息,一点都不惊慌,只会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