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赶巧，他伫立峰王府门口片刻，正赶上赵祁峰从里面出来。
他着一身深褐色蟒纹服，头戴亲王冠。
胡须约摸留到了两寸长，脸上写满了成熟男子的气息，连棱角都变得更锐利了些。
“他也变老了。”顾书贤远远看着他，心中感慨。
原本只是一梦，醒来却物似人非了啊。
赵祁峰似乎也发现了他，远远看过来，踟蹰了一阵子，但又带着人离开了。
很显然，他未曾认出他。
说实话，那时的顾书贤已经对朝中的是是非非没了兴趣，他唯一想知道的是他的夫人埋在哪。
即便只能吊唁，他也总想着能去看一看。
但他就这么出现，不合适。
他找了个地方，给自己画上装，使他看起来更接近50岁的状态。
傍晚，他重新去了峰王府。
仆人将他领进去。
赵祁峰看见是他，深为震惊。
“你……你还活着。”
之前虽然他们两是情敌关系，到最后也没能成为朋友。
但自从他和萧萧都离开后，赵祁峰感觉自己的人生都失去了意义，每天的日子都变得越发难挨。他和萧萧合葬的那个墓，他每年都去上香。
重新见到他，他是欣喜的。
顾书贤开门见山：“能不能告诉我，我夫人的墓地在哪？”
赵祁峰说了个地址，顾书贤脸陡然卡白。
这不正是赵祁慎囚禁他的地方么？
怎么会？
赵祁峰蹙了蹙眉道：“你是怎么活着出来的？我们都以为你必死无疑。”
细节顾书贤并不想同他讲，只回了一句，“天不绝我。”
赵祁峰说：“马上就是萧萧忌日，我本来也是打算去拜祭她的。要不，你在我府上歇息一日，明日我带你一起过去？”
顾书贤站起身，“不了，顾某告辞。我的事，还请王爷保守秘密。”
不等他继续留他，他匆匆离开了王府。
他回到关押他的那个地方。
果然，如同赵祁峰说的，这里已经变成了将军冢。前方大大的墓碑上，刻着他和凌潇潇两个人的名字。
“呵呵！”他冷笑。
时至今日他总算明白。
当初小皇帝早就策划好了一切，不管他回还是没回，这个地方都是给他的归宿。
他一边扒着坟上的杂草，一边同她说话。
“萧萧，你本不该卷入，都是我害了你啊。”
“这辈子是我亏了你，下辈子，换你折磨我吧。”
“下辈子，我再不会对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真情实意。”
“……”
他一辈子没跟她说过这么多话。
从前都是她叽叽喳喳地跟他说个不停。
不知不觉，眼睛模糊了。
他趴在她的坟头上奄奄一息。
一不小心，手搭着的位置掉了下去。
怎么回事？
他猛地惊醒，朝着那个位置看去。草堆堆里竟然有脑袋大小的一个盗洞。
很隐蔽，看起来不像是新的。
他指尖颤了颤，双目怒火骤起。
她活着的时候，受尽委屈，死了难道还要受贼人侵扰么？
他沿着盗洞爬了进去。
里面的甬道他熟，就着隐隐约约的冷白光，他找到了位于最里面的主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