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白老夫人几乎很少有到上京的机会,年轻的时候要管理白家偌大的内宅,还要管理白家的庄子铺子等等,还给白老爷子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等到儿子纷纷娶了儿媳妇,女儿也都嫁了人,管家大权慢慢交出去,却还是不能放手,要平衡儿媳妇之间的事情,要顾着才出生的孙子孙女,要顾着整个家。
白璇珠离开家那会儿,从来没有想过她祖母会不会累,在她心目中,祖母就是无所不能的,不管什么事情到了祖母那里,都一定会被解决掉。
可她跟着周司徵走了一趟丹霞县,后来又从南方回到犀州,见到家门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在路上,她是多么想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眼泪喷涌而出的时候,她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到了祖母,忍不住想到她的祖母,离开了她的家乡那么多年,离开了她的亲人那么多年,是多么的不容易。
后来,白璇珠给祖母做清炖狮子头的时候,并没有当着别人的面给她,而是悄悄的做了送到祖母面前的。
“祖母,这是我在南方跟着别人学的一道菜,好费时间的,我在厨房盯了两个时辰才做好,你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平素鬼灵精怪的孙女没让侍女动手,亲自端着一个甜白瓷的汤盅送到白老夫人面前,白老夫人怎么也不会拂了孙女的面子,也没让自己身边伺候的人接,而是自己亲自接了过来。
“我要瞧瞧,我们家珠珠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白老夫人揭开了汤盅的盖,然后愣了一下。
清澈的汤里面,是一颗犹如婴儿拳头大小的肉丸子,底下衬着的是碧绿的小油菜,香气慢慢弥漫开来,是熟悉的香气。
拿起调羹喝了一口汤,温热的感觉与鲜美一同在嘴里炸开,再尝一口丸子,是熟悉的味道。
那种熟悉刻印在心底,被掩埋了几十年,如今被勾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祖母。”
“老夫人!”
耳边传来孙女和陪伴多年的下人担忧的声音,白老夫人抬手碰了碰脸颊,原来是她流泪了。
白老夫人擦干了眼泪,慢慢的把这一盅清炖狮子头吃完了,然后才夸奖白璇珠:“我们家珠珠啊,越来越会哄人了,都知道怎么投我所好了。”
“祖母!”白璇珠根本没这个打算,只是想给白老夫人做一道菜而已。
“珠珠很厉害,教珠珠做这道菜的人也很厉害,是珠珠在南方认识的人?”
白璇珠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是我的一个朋友,祖母你可不许去找她,要是让我爹娘知道了,他们该说我交不该交的朋友了。”
白老夫人神情温柔:“珠珠,没有什么不该交的朋友,这道菜做的真好,就是我家里的那种味道,能教你这样做菜的人,一定也是一个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