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靖这日赶到时也是本着想和陌颜说说话的心思来的,二人虽不能表现的太过亲昵,但北堂靖对陌颜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故而在自己眼中不算什么的举动,在外人眼中却觉得“陛下对陌颜姑娘青眼相加”。
不知道为何,在他的眼里这一幕是那般眼熟。
北堂靖眉头深皱,故而遥遥的看见二人,他的脚步便僵硬了,身上弥漫开冷然的气息,站在一旁的太监猛然心头一颤。
太监瞧见陛下想去又不想去的踌躇模样儿,贴心问了一句:“陛下……是否要通报一声?”
北堂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一动,越看越觉得陌颜对性格温柔之人格外友善,也难怪对自己如此慢热了,加上交谈之人还是北堂沁,他心中复杂了几分。
顿了顿,微微侧首,道:“不必了,回宫。”
北堂靖甩袖离开,却是裹挟骇人的冷气,黑眸清亮。
然而就在北堂靖回宫后不久,一道谕旨传到了北堂沁的宫中,为首的太监正是跟着北堂靖脚前脚后的那位,油滑善变,比那些嚣张跋扈恃宠而骄的小太监更识大体,就连念出那些称不上友善的谕旨时,都是眼带笑意的。
“……加之前有赤湖将军遇害,后有宫中禁卫军疏漏,种种不足,亟待整治,陛下近日来担忧皇姑安危,特下旨请皇姑安居寝殿,切莫成了宵小之目标……”
此番言辞委婉却又格外强势,绕了个弯子不过是不想让北堂沁再出宫门的意思,平白无故便遭到了禁足,可又是天子诏命,让人拒绝不得。
北堂沁心中莫名,但面无波澜,素衣飘然,淡然自若,只是静静的跪地听旨,旁边的小宫女都按捺不住的微微挪动身子,被她一道锋利的眼刀瞪了回去。
“钦此——!”
北堂沁臣妾接旨,缓缓举起双手,淡然接过圣旨,不卑不亢,让人看不出她的脸上有半分的涟漪波动。直到大内总管扫着拂尘款款离去之时,听到了宫女为自己打抱不平,她都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好了好了,你还想抗旨不成?”
翌日便是上元灯会,一年一度的盛会,一定又是个万人空巷的热闹景象,陌颜在宫中闷了许久了,日日都是心惊胆战,哪怕是个清闲日子,也不免头疼如何背诵药方,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顾桐之又不会加以阻拦,她自然要出宫放松一下了。
顾桐之看着她难得露出来的喜色,笑道:“你今日好像格外高兴?”
陌颜一面收拾东西,一面回答:“有吗?”
顾桐之坐在桌旁,点头道:“十分明显了,是因为明日就可以出宫看灯会而高兴吗?看来这段时间在宫里,还真是苦了你了。也是……宫中明争暗斗,人人为了保全自己不择手段,谁处于这样的环境不累呢?”
“顾大人又在拿我说笑了,”陌颜打包好行礼,平静的抬眸看向那人,“明明是我自己要求进宫,若是连你都要和我客套这些,反倒让我不好意思了。何况,在宫中生存也是一种本事,这样的本事,我的确要向你好好学习一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