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又正是伤心之时,陌颜冷不防听到这么一道悠悠笛声传来,不免心生疑惑,起身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衣便推开门而去,只见天幕之上的星子密布,澄澈如冰,是个好夜色。
只可惜物是人非,北堂靖如今依旧不认识自己,每日面对心爱之人,而他却娇妻美妾在身边,丝毫不记得过往恩情,那笛声又如泣如诉,正巧应和了此时的心境,陌颜不免感伤不已。
她循声而去,不觉间竟走到了太医院靠近皇城的一处小阁,一道挺拔的身影无声的坐在小屋的房檐之上,手中握着一把笛子,笛子还悠悠****随风飘着穗子,月色映衬下有些朦朦胧胧的美感。
陌颜定睛一看认准了那人,心中好笑,叫了一声:“是你?顾桐之。”
顾桐之老早便看到陌颜前来观望,特意等她开口说话,此一时便冲着她笑了笑,那人虽看不清晰他嘴角的弧度,却是能听见他朗润嗓音里的笑意:“是我啊,怎么了?深更半夜不睡觉,被我的笛声引来了?”
“正是。”陌颜仰头望着那人,二人竟然就这样聊了起来,顾桐之悠闲的坐在房檐上,好不惬意。
她见人像是没什么烦心事一般,调笑着开口:“我说,宫中的禁卫军可是轮班换岗的,你这样人家肯定一眼就看见你了,你不怕被人抓了去啊?”
听人语音淡淡,好像平日里寻找北堂靖真相的劳累,一下子在深夜里涌现出来,她单薄的身影在月色下孤苦伶仃的。
顾桐之手中的笛子打了个转儿,他话中有些疲惫之态:“唉……抓就抓了,我妹妹过的清闲自在,又是个不吃亏的主儿,我不用担心她。除此之外,我心中也不牵挂谁,一身轻松,想抓就抓呗。”
陌颜轻轻笑了一声,道:“想不到顾大人如此洒脱。”
“那是自然,人生在世,十有八九不如意,若是事事都要紧抓不放,岂不是要未老先衰了?”顾桐之向下挪了挪,离屋檐诸事繁多,每天不是为了这个就是为了那个,得到什么时候,我才能真真正正的为自己活一次……”
陌颜微怔,疑惑向来办事利落为人风雅的顾桐之为何深夜有此感慨:“顾大人何出此言?”
顾桐之沉默片刻,算是老老实实的说了句实话:“……做院判太累了。”
陌颜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哑然失笑,道:“还以为你要说些什么,你平日里从不说这些,突然之间我还以为你是情场失意了。”
“情场失意?我哪来的情?你可真会拿我开玩笑……”顾桐之垂眸看着她笑了笑道,“我只是有些累了,毕竟我们都要披着一层面具活着,谁都逃不过,这岂不是很惨。”
陌颜品味片刻,挑了挑眉道:“你这是说我过得惨呢?”毕竟现在的她确实是披着一层面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