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峒的日子和以前一样,早上起来洗漱吃饭,然后去后山的地里种菜除草捉虫,哪天天气好了就进山里找草药回来喂蛊虫。
我偷偷把红玉的尸体埋在婆婆为我种的生命树过我任何关于中原的事,就好像我从未离开饶疆去往中原。婆婆从蛊房里挑了两只蛊虫送给我,一只是之前折磨过我好几次的黑色大角钻心蛊,还有一只是婆婆养了十七年的金冠蛊。我有些不好意思收,但婆婆说那些东西以后都是要传给我的,与其等她死了之后我自己一个人没头没脑地驯化蛊虫,还不如现在手把手地教我,我只得听从她的驯导。
灵泽和小川他们偶尔进山打猎,灵泽照常来给我和婆婆送肉,并且时不时约我出门。我以跟婆婆学驯蛊为由,一次次拒绝了灵泽的邀请,他逮了一只红色的小狐狸想送个我解闷,小狐狸被我放生了,后来他又给我送了柿子,我也没吃。往常灵泽和小川他们邀我出门,我肯定会跟他们出去,可经历了山洞那一晚,我知道自己不能跟以前一样了。
我开始频繁做一个奇奇怪怪的梦——
是夜,密林中大雨滂沱。我和灵泽在一个小山洞里躲雨,我用硝石点燃了树枝,用树枝串好两只野兔架在火堆上烤,灵泽脱了上衫坐在我身旁。我一转头就看到他健壮的胸膛,以及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我咽了咽口水。
接着,我听到他在喊我的名字:“天青。”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脸庞上笑意融融:“嫁给我当婆娘好不好?”
我听到自己细弱蚊呐的声音:“好。”
灵泽微微一笑,继而朝我伸手。他动作轻慢地帮我把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手指顺势抚摸我的脸颊,然后指尖往下,停留在我的嘴唇上辗转,再然后……
他俯身而来。
我被这一幕惊醒了,睁眼是空****的床帐。
我心跳得很快,整个人如坠云雾般飘飘然。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分辨不清是梦中所经历的一切究竟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假象还是真实发生过的情景。
心中的悸动是那么强烈。
我躺在**反应了好半晌,等脑海中的画面逐渐模糊,才双手撑着床板坐起来。我走到院子的水井旁提水洗脸,目光在婆婆的房间和用来养蛊的房间之间徘徊。婆婆一如既往起得很早,此刻正坐在窗边怔怔地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喊了一声婆婆,问她早上想吃什么,她说煮锅粥就好。
我到厨房淘米、加水、生火。煮粥不需要时刻盯着,我把干柴架好之后便如往常一样到蛊房里喂蛊。茯苓、昙华、茜草、五味子、半枝莲、忍冬藤……我把各种草药掰碎了,分别按需求加到养蛊的土罐里,看着一只只蛊虫享用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