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空谷,庐江郡人氏,家住小市港皖水东岸,是个家教严谨,多才多艺又知书达礼的好姑娘。她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嫁与庐江郡焦二郎为妻……”
孔雀向秦罗敷缓缓道出焦家儿媳刘空谷的生平,同一时间,刘空谷也在回忆平生。
刘空谷是在诗书和墨香熏陶下长大的,她上头有个兄长,母亲虽然得她这么一个女娃,但也把她跟儿子一样平等对待。
刘家家底殷实,家风淳朴,放眼整个庐江郡都是有名的大户。刘家女儿空谷自幼天资聪颖过人,好学且善学,女红、乐理、诗书学得简直不要太优秀。
刘空谷学好才艺,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许多人慕名而来,都想成为刘家女婿。上门提亲的人家当中有一少年,名为焦二郎,谈吐间尽显儒雅温润。刘母一看焦二郎,委实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她一拍案,这桩婚事当即定下。刘空谷就这样开始了另一段人生。
刘空谷嫁人伊始小日子过得确实不错,她孝寡母亲姑嫂,起早睡晚,辛勤操持家务,竭力把四口之家打理得有条不紊,她的所作所为给她赢来妇人楷模的称号。
然而好景不长,焦家老母孀居多年,母子相依为命惯了,家中忽然多出一个媳妇,让焦母心中开始患得患失。她年轻时约莫受过气,眼下好不容易熬成婆婆,自然看儿媳妇不顺眼。为了平衡胸中落差,焦母开始百般挑剔媳妇的不是,嫌弃她织布缓慢松弛,不懂礼节,行动自专自由,连个儿子都生不出。一旦焦二郎开始维护妻子,焦母便变本加厉,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隔三差五便拿儿媳撒气。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焦二郎夹在妻子与母亲中间,委实难做,刘空谷秉着尊老的美德处处忍让,但焦母却得寸进尺,这老太太不仅在私底下教训儿媳,就连客人登门时都不给人家留脸面。
众所周知,如果一户人家婆媳不睦,那么这户人家的日子就不会过得太平静。
婆婆的刁难使刘空谷嫁入顾家后,从人人艳羡的刘家姑娘变成了整日受气的焦家媳妇,人们提到她时也从“学学人家刘空谷”变成“刘空谷摊上这样的婆婆真倒霉”。
她的婆婆成了噩梦一般的存在。
这天刘空谷陪着婆婆去城郊的城隍庙,她们烧香、捐功德、求签,去解签时那小道士先是亮穿她的出身,而后说了一通有的没的,最后竟污蔑她是天煞孤星。
好大一顶帽子兜头扣下来,焦母本就盲信鬼神,这番话听了脸色陡变,一点辩解的机会都不留,直接当众给她一记耳刮子。
“好啊,我正纳闷我儿最近怎么不听我这个母亲的话,原来是你这煞星作祟,蛊惑我儿子,我当初怎么就松口让他娶了你这么个倒霉玩意来,让你这煞星来祸害我焦家。”焦母嗓门大得很,这一通嚷嚷,人们里三层外三层把她们围起来。
“大家都来看看这煞星,自从她进了我焦家,遇到任何事都是擅自作主,全然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围观的人越多,她骂得越起劲,全然不顾众人窃窃私语,活脱就是个倚老卖老的泼皮。
刘空谷出身书香门第,自幼熟谙礼法,何时遇见过这等泼皮行径,焦母的谩骂和人群中同情之声让她羞愤得浑身颤抖,脸上像被火烧似的。平日里诋毁她,她委屈自己忍了,毕竟万事和为大,但是今天,大庭广众之下,她怎么能这样侮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