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衡敛笑环视,目光落在了屋外一小片竹林上。
“绿卿刚直纯洁,老夫身为琉云国太师,一向以绿卿品行规束自我。”
魏南毅心下冷哼,却并未反驳。
不懂程太师怎得跑来将军府自卖自夸。
可又听他道:“以往老夫对魏将军颇有偏见,直到前日,他登门相劝,老夫感激不尽。”
说着,程衡竟起身冲魏南毅拱手作揖。
颇有几分致敬的姿态。
这倒让魏南毅摸不着头脑。
“程太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既然看到将军府一切都好,老夫也放心了。”
说罢,程衡告辞离去。
返程中一颗心却是七上八下。
总有不祥的预感。
前日魏明轩那番话,分明是提醒他太师府恐有祸事。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除了程灼偶有不端行为,他一直谨言慎行,没出个什么差池。
故而他怎得都想不到,祸从何来。
反倒是魏明轩留宿女帝寝宫的事情,已在朝堂之上不胫而走。
怎么看,该留心的都该是魏明轩,而不是他。
左思右想一阵子,马车已抵达太师府。
程衡只得作罢,暂且不去想扰心之事。
回到府上,他才发现程灼不见了。
思及之前提起的要带魏明轩去青楼,程衡想骂却没骂出口,叹声摇头一番,只得由他二人去了。
说到底,和魏明轩踏上同一条船。
也不算坏事。
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死一个,其余人就得跟着死。
他就不信女帝真有魄力,敢对太师府和将军府下手!
翌日一大早。
颜晚柠缺席了早朝。
文武百官心下生疑又不敢妄言。
不少人下意识朝站在首排的太师程衡看了去。
只见程衡手持笏板,神色却是自若。
眼角眉梢似都露出几分不屑之意。
几天内,他已经暗中派人联系了朝堂上的多位重臣。
这些人自诩能为琉云国社稷担更多重任。
但平日里苦于女帝的威慑,吃过不少闷亏,总觉无处施展抱负。
眼下国运莫测。
有程衡这高坐太师位置的人公然和女帝不合。
倒是给了他们些许喘息的机会。
众人左等右等等不来女帝。
难免窃窃私语。
竟给程衡一种占了上风的错觉。
好一阵子,容秉欢现身。
“女帝身体有恙,今日不能早朝,退朝。”
程衡垂眸冷哼一声。
不屑眼神恰被容秉欢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心下一笑,并未表现出不妥,旋即盯着程衡的背影凝视。
直到他走远依稀难见了,才收回眼眸。
少顷,容秉欢来到颜晚柠寝宫。
榻上,颜晚柠确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整个寝宫内,也萦绕着淡淡草药味道。
两个宫女手持药盅在一旁候着。
似乎没办法劝颜晚柠将药吃下去。
见状,容秉欢接过药盅道:“都下去吧。”
“是。”
转眼,寝宫内只她二人。
“秉欢,孤不想吃那药,苦得很。”
“陛下,良药苦口。”
容秉欢似哄孩子似的,用药匙轻舀,送进了颜晚柠朱唇之中。
神思倦怠的颜晚柠别苦得皱紧了眉头。
可掀了眼帘,那双眸子却精明至极。
“老狐狸信了?”
“概是信了,待午后苦肉计登场,他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