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顾红棠丢下这句话，就扶着如春的手背缓缓走出了冷宫。
出了冷宫，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明艳起来，但顾红棠却忘不了被她抛在身后的晦暗的冷色调。
“娘娘，是回宫，还是——”
“去养德宫。”
闻言，如春应了声是，立刻让人备好车辇。
养德宫紧挨着先隆佑太后住过的寿宁宫，这里是历代太妃定居的宫殿，比起椒房宫的庄重和沁华宫的奢华，多出了几分恬淡宁静的韵味。
顾红棠乘坐的车辇在养德宫的大门前停下。随即，顾红棠由如春扶着下了车，步行走入大门。穆太妃听闻她来的消息早派了宫里的大太监在宫门处等待。
大太监和贵一见到顾红棠，就笑着迎上来道，“贵妃娘娘来得巧，燕王殿下也在太妃宫中。”
闻言，顾红棠嘴角的笑意敛去两分。
自从燕王殿下在宫宴上亲自向昭庆帝讨了她的三妹为王妃之后，她就没和这位贵人打过照面，如今在穆太妃宫中见这一面，倒是她试探他用意的好机会。
穆太妃就端坐在偏殿的窗边亲自煮茶。她吃斋念佛十余年，眉眼间恬淡柔和，又有超凡脱俗的淡淡仙气。顾红棠走进来请安，只见太妃一身蜀锦梅花纹袍，长发用款式朴素的银簪挽成盘桓髻，庄重大方，唯有那双不笑也含情的秀眼，让人依稀能看出这位江南女子年轻时的温存柔情，想起建文帝曾给过的评价：
穆妃在容貌上虽不比皇后和江孙二妃，但她充满女人味的媚意中藏着书香气，端庄的书香气里又藏着女人味的媚意，不是绝色也胜似绝色，朕甚怜爱。
但最让顾红棠在意的不是穆太妃，而是坐在穆太妃对面的俊美男子。
褚栖月抬眸看向她，即使眼神寻常，明眸中也似乎有星河流转。
但顾红棠没有被他的美色所诱，只是颔首示意。褚栖月作为皇弟起身向小皇嫂见礼，顾红棠客客气气地回了礼，随即亦对穆太妃福身请安，待穆太妃和颜悦色地请她坐下，褚栖月方才和她一道坐了。
顾红棠先是和穆太妃随意聊了几句，她见褚栖月坐在旁边含笑不语默默听着，看向他，尾音上扬道，“燕王殿下可也是来孝敬太妃娘娘的？”
褚栖月的嘴角又向上轻轻一翘，回答道：
“孝敬太妃娘娘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