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茉茉一时有万般思绪,好像有万千蚁虫爬过她的心口,又急又惧几乎想要呕出一口血来。可在女官身边,她只能忍耐。女官把她安置在了一个已经搜过的别院,扶她在绣**坐下。
“姑娘,不必担心,圣上和两位殿下定会查明真相,让您安心。”
听了这句话,沈茉茉心里更不安了,只能极为勉强地一笑。
太傅府前院的书房里,昭庆帝坐在主位上喝着府中的明前龙井,笑道,“好茶。”
沈太傅立刻站起来,恭首作揖,“此茶虽粗鄙,但已是寒舍最好的茶,圣上喝着还能入口便好,望圣上能宽恕微臣夫妇接驾不周的罪过。”
赵夫人也跟着起身行礼。
还不待昭庆帝和太傅夫妇客套几句,大内禁卫从内宅过来了。
“回禀圣上,从沈小姐的房里抓到一个奸细。此女是沈小姐的贴身丫鬟,却有武功傍身,还会驱蛇之术。她在搜房时放蛇被燕王府的夜姑娘抓了个正着,眼见阴谋败露后又出手攻击女官想要逃走,被夜姑娘拦下,如今已被卑职的手下关押。”
前来回话的禁卫头子单膝跪地,面无表情。
沈太傅和赵夫人却是纷纷变了脸色,昭庆帝沉声道,“把人好好押回去,细细审问,务必要问清楚是谁派她进的沈府,她潜伏在太傅千金的房里究竟是想做什么。”
说罢,他又望向还在品茶的褚栖月,见自己这个弟弟如此淡定,就知道褚栖月之前胸有成竹的底气都是从哪里来的了,这太傅府中竟然真的有鬼。
太傅夫妇也一并望着褚栖月,见他慢条斯理地放下青花瓷杯。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似乎正在宫宴做客,仿佛面前站着的是如花美貌身段妖娆的舞姬,而不是他们。
“太傅大人,赵夫人。”褚栖月又不慌不忙道,“本王贸然派府中侍卫来搜太傅府,不是为了寻找对太傅大人不利的罪证,而是因为本王得到消息,有西凉奸细潜藏在太傅府要对太傅和家人不利。本王唯恐提前通知贵府,这里人多口杂会走漏风声,到时再让狡兔三窟的奸细有所准备,那就功亏一篑了,才瞒着太傅大人,又因事出紧急而一时顾不上礼数周全,还望大人不要和本王计较这一番的失礼。”
沈太傅城府极其深沉,即便被褚栖月如此蹬鼻子上脸地反将了一军,他一张口就体会到吃了屎般的艰难感觉,但还是吐出善解人意的好话:
“微臣怎敢?殿下一片好心微臣明白,若不是王爷,那西凉奸细还要潜伏在无知小女身边,将来不知要酿出怎样的大祸。殿下大义,微臣也知好歹。西凉奸细是所有大周臣子共同的敌人,微臣和内人管家不利没识破那奴才的真面目,以至于她在内宅兴风作浪,幸好殿下出面揭穿了她的真面目。殿下是沈家的恩人,沈家上下定将殿下的恩情铭记在心。”
没办法,他自认没有长了一张狗嘴,那就得吐象牙。
这哑巴亏他今日是必须要咽下去了,谁让他棋差一招,待来日再报吧。
昭庆帝看到他们这般互相体谅,在一旁欣慰笑道,“好,好。有老师和燕弟为朕排忧解难,你们就犹如朕的左膀右臂,朕以后还有什么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