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他!”
宋芸高兴地勒紧缰绳,瞧郑老汉身上的袄子还算干净,油然而生欣慰感。
那郑老汉眼神不好,一直瞅啊瞅,直到宋芸和朱泰河骑马过去,也没认出宋芸来,但他对朱泰河格外敬重,口中不断说着祝语。
宋芸回头又瞅了一眼郑老汉,他跟上回她和刘璟一起来时比,精神头似乎好了不少。
“这老头儿还算有心,我受你所托,让人照料花娘子家的院子,去的人每回回来,都说院子里干干净净,连多余的枯叶都没有,我就好奇,让人仔细打听了,才知道是这老爷子给收拾的。”
朱泰河见宋芸着意多看了郑老汉几眼,意识到她是认识老头儿的,“他年纪大了,还要顾着小孙儿的吃喝,德庄起来之后,我就把他弄来看大门了,他家孙儿也在这儿帮忙干些小活儿。”
“这是朱爷积下的功德,早晚会有善报。”
宋芸随着朱泰河下马,朱泰河说要带她先去粮仓看看,宋芸看他那高兴的模样就知道收成不错。
两人走到粮仓外,发现一堆人围在一面墙前。
“朱爷,别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宋芸有些担忧,她个头不高,瞧不见前头到底在干什么、
“别急,你听。”朱泰河伸手指了指耳朵。
宋芸也不踮脚看了,微眯着眼,竖起耳朵仔细听,似乎有道年轻男子的声音。
“……上个月咱们庄子杀了一头猪,有一百三十多斤,割成了八十来块鲜肉……”
似乎在报账一般,宋芸生疑,问朱泰河:“朱爷,这是在算花销?”
朱泰河神秘地一笑,拉着宋芸往侧边走,将被男女老少围在当中的男子指了指,“你瞧那是谁?”
宋芸踮起脚尖,在那个男人转过脸时终于看清了,“是冯睿聪!就是您亲家的侄子,是不是?”
是那个曾经到荆州送信的小子!
朱泰河温厚地笑了笑,“就是他。他回来之后,一个劲儿地夸你人好,非塞银子给他,他这报账的法子,还是从你那儿学来的?”
“我?我不记得跟他说过什么报账的事儿。”
“你当时拿了一袋子银子给他,让他孝养我那亲家,他自然不肯要,你说叫他下回见面务必告诉你,银子到底都花在什么地方了。”
“可能……有这回事儿,我确实不记得了。”
宋芸不敢贪功,如实回话。
“他跟我说,旁的人赠银,给了就不管了,而你却叫他下回当面把银子的花销告诉你,他听了,不仅没有不被信任的感觉,还认为你帮扶老弱的心是诚恳的。他回来之后把银子交给我,问起开庄立社之事,我就告诉他了,他推己及人,帮忙出谋划策,报账的活儿,他就揽过去了,凡入德庄者,随时可查每月庄子的花销,他还把你留下的条规拆得更细致,我看他有心,就叫他在德庄做事了,不必再去镖局。”
朱泰河是爱护晚辈的人,对冯睿聪更是另眼相看,“我先领你到粮仓看看,一会儿再去见睿聪。”
宋芸嗯了声,跟上朱泰河的步子。
整个上午,朱泰河领着宋芸看遍了德庄寸土,为着她身份特殊,除了冯睿聪外,其余人等并不知她是德庄的发起人。
宋芸很是感慨,“你们办得真好,比我想的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