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长,见识短。”卢长明手搭凉棚,瞧日头还烈,“先回客栈歇歇。”
“哎,卢少爷,我确实是不知道才问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懂就问,跟见识长短没关系。”
宋芸觉得卢长明这家伙真别扭,跟他说话真费劲。
“在大街上说什么说,回客栈。”
卢长明继续凶她,她本想干脆骂回去,可方才选的一堆东西还没有到手,她有点不舍得,只好耷拉着脑袋跟在绿蓉身边。
“你傻愣什么?”
卢长明继续吼。
宋芸烦躁地看过去,这回真忍不了了,她一定要骂回去,可她却见他正牵着缰绳,等她上马。
她本要骂出口的话,就悄悄咽了回去。
卢长明瞅她笨头笨脑的,待她走近,敷衍地斜跨出一条腿,微微蹲下,“快点儿。”
宋芸眨巴眨巴眼睛,他要用身体给她当上马石?
“啧,你是不是脑袋被晒化了?”
卢长明不耐烦地掐起她的腰,一把将她甩上马。
宋芸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紧紧搂住马脖子,骂道:“卢长明,你这个缺德鬼!”
“哦,能骂人啊,那就还是个正常人。”
卢长明扯了扯缰绳,促狭地仰头眯眼笑。
宋芸怕他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一路都紧抱着马脖子,姿势之狼狈,惹街上所有人注目。
回到客栈,绿蓉去打水,宋芸疲累地斜躺在**,而卢长明仍旧精神奕奕。
“就你这小体格,我真怀疑,你怎么从荆州来的益州。”
“我这小体格,显然不适合跟卢少爷你相处超过一个时辰。”
宋芸虚弱地回应着。
“对了,颍州城外的花娘子,你还记得吧?”卢长明突然换话题。
“她?怎么了?”
宋芸心生警惕,但面上仍是迷糊的神情。
“你们好像是差不多同时离开颍州的,你可有他们母子的消息?”
“怎么突然问起他们?”
“今天看到臂弩,想起花娘子家里,好像也有这样的。”卢长明看着姿势不雅的宋芸,“你当时跟花娘子很亲热,离开颍州,你难道没有向她辞行?”
这是试探,宋芸心知肚明。
“再亲热,也是阿璟更重要呀。”
她倏地绽出笑容,“阿璟在颍州受尽苦头,那个鬼地方,能早点走,当然一刻都不会多待,哪儿还顾得上什么辞行。”
卢长明再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拿肉麻的话来挡他,恶心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阿璟?”
“你不是知道他叫什么嘛,阿璟是他的小字啊。”
“你们那时在查官商勾结的民间私贷案,却突然离开颍州,后来风云镖局的人拿出那些罪证,指认柳元正等人勾结官吏,鲸食百姓,这——又怎么解释?”
卢长明长在卢家,金银似海的卢家,更是卢昆鹏看着长大的,他可不是吃喝嫖赌的纨绔,虽性子顽劣,但他不傻。
那夜颍州混战,各路人马涌动,进了大牢之后,卢长明抽丝剥茧,方觉那是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