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住宋芸脸颊的肉往两边扯,得意道:“喊我什么?再敢乱喊,我撕烂你的嘴。”
宋芸嘴巴说不出话,开始伸舌头吐口水,俩人撕扯在一起,跟三岁稚童没有什么区别。
卢德信先是诧异,他许久未见儿子这般与人打闹,总以为他长大了。
“你们两个别打了!这儿人来人往的,成何体统!”
卢德信直接上手分开两人,宋芸抱住他的手臂嗷嗷叫,指着卢长明呜呜啦啦地说话,可一句也没说清楚。
这下轮到卢长明嘿嘿笑了,他叉着腰格外嚣张地晃腿,“回回爱挑衅,回回打不赢,回回不长记性啊。”
他这话落在亲爹卢德信耳中,乃是别样的意思,透露出两人相识已久。
“昭儿,芸儿比你小三岁,你怎么能对她动手?”
卢德信瞧宋芸脸颊被捏得红扑扑的,但实在又怕过于斥责儿子的话,他会逆反,故而出口的话并不算重。
“不是小情儿吗?怎么变成父女了?”卢长明眼望他处,含糊地问。
“芸儿并无意嫁到卢家,只是迫于她父亲强逼……”
卢德信耐心地解释,卢长明接话道:“迫于她爹的强逼,就能跟情郎私奔了?这可是往卢家脸上抹黑啊。”
“情郎?”卢德信方才根本未听宋芸提起,不免疑惑。
宋芸被卢德信望着,连忙道:“哎呀,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呀?就是你跑来益州,跟情郎都住到一块儿去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卢长明故意揭破她的“丑事”,“那小破院子,啧啧,还没有卢家门前石板地宽呢,真是好一对清贫鸳鸯。”
卢德信听完更是诧异,她明明说是被人牙子贩卖到此处的,怎么到了昭儿嘴里就变了样?
宋芸嗨了声,方才就差一句话了,偏被突然出现的卢长明给打断了,她只好凑在卢德信耳边,极小声地道:“买下我的,就是我的结拜哥哥。”
卢德信恍然大悟,点头道:“有人照顾你,我就放心了。”
“嘁,老婆都跟人跑了,还能放心……”
卢长明纯粹看不得卢德信和宋芸统一立场,话就说得刻薄了些。
“昭儿,你对我不满,莫要牵连芸儿。我早便说过,此生绝不再娶,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唉,待我躺进棺材那日,你就知我并非虚言。”
卢德信平添了几分无奈。
他与儿子并不亲近,也习惯了儿子话带讥讽,只是每每听到儿子的话,心口难免刺痛。
卢长明听他说得坚决,讥笑道:“此生绝不再娶,却马不停蹄地接连结下两桩婚事,若不是被我搅黄,恐怕卢老爷已经娇妻在怀了吧?”
“你——”卢德信气极,额头青筋暴突,“这两桩婚事都非我所愿,我自有法子化解,若不是你从中作梗——”
“你是怪我从中作梗,坏了你的好事,进而叫胡三小姐丢了性命?你们还要拿这件事数落我多久?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死了就死了,你如今也有新人了,在我面前就不用演什么父女戏码,呵,卢老爷有心,千里迢迢来赴会,真是用情至深,大可不必装作来探望我这个不孝子。”
卢长明被那句“从中作梗”给激怒,越说越没个章法,甚至胡言乱语起来。
“你这一番话里,就三个字还算人话,‘不孝子’。”
宋芸抢在卢德信之前开口,她本不想掺和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但胡三小姐屡屡被牵扯,她听着不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