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宋芸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直到浓重的药味儿漫进屋子，她才豁然转醒。
刘璟的脸最先映入眼帘，宋芸脑子空白，只听他喊了好几声“芸儿”，才逐渐醒神，想起自己被打了。
她嘴一瘪，哇地哭出声来。
刘璟跟奔进来的绿蓉面面相觑，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
“芸儿，你可还记得打你的是什么人？”
刘璟接了绿蓉递来的帕子，胡乱给宋芸擦眼泪。
可是她哭得撕心裂肺，气息不稳，就是不说一个字，急得他脑门冒汗。
宋芸翻个身，面朝里，拿帕子捂住了脸，身子弓着像虾子，哭得肩头一抖一抖。
刘璟急了，怕她哭坏身子，对绿蓉道：“你先去煎药，把门带上，我哄哄她。”
绿蓉自然不会杵在那儿看他哄人，应了声退出去。
刘璟伸手扶住宋芸仍抖得厉害的肩头，俯身凑近，探头往里，终于瞅见了她鼻青脸肿哭啼的样子。
她本肌肤细腻如玉，尤其脸蛋粉嫩，他总怀疑她是晒不黑的，顶多在急的时候红扑扑的，但眼下这张脸狼狈极了。
他回家听杨姐说小姐受伤了，还以为是她不老实，翻墙爬树给摔了，训人的话在嘴边，等进屋瞧见她这样子，哪儿还有训人的心，差点儿背过气去。
他问杨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姐支支吾吾，说是隔壁孙老头把小姐送回来的，还叫她请了大夫来给小姐看诊。
刘璟听完，连院门都不出，纵身一跃翻墙而过，忍住了没直接动手，向孙老头问起宋芸受伤的事儿。
孙老头眼神闪烁，只说让宋芸先养伤，他会给一个交代的。
刘璟再三逼问，他心里明白，伤人者另有其人，并非孙老头。
哪怕他最后朝孙老头扬起了拳头，孙老头还是不变地重复着那句“我一定给丫头一个交代”。
刘璟恼火地推了孙老头一把，重又跳回自家。
他一直守着宋芸，用温水极轻地擦拭她脸上的血迹，将她肿胀的脸颊和嘴角看了又看，动作不敢重一丝丝，生怕弄疼了她。
不管出于什么事由，把一个女孩儿打成这个样子，几近毁容，那人毫无疑问，就是个人渣。
刘璟脑子里想过无数个念头，怎么把人抓到，怎么折磨一番……
可是在宋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只剩下一个念头，要是受伤的是他自己就好了。
“芸儿，你想哭……就哭一会儿，可是不能哭太久，会扯动伤口裂开，我怕你会更疼……”
刘璟小心翼翼地捉住她的手腕，将她身子扳向自己，“是因为疼才哭的？还是害怕坏人？”
宋芸摇摇头，却又点点头。
她的师父，从一个人变成了另一个人，不，不对，还是同一个人，只是截然不同了。
受伤的痛，远比不上这一打击来得重。
刘璟看她哭得声音都出不来，心口一阵悸痛，大手一抄，将她搂抱起来搁在腿上，帕子湿透了，他就用指腹一遍一遍又一遍地替她抹去热泪。
“只能看着你哭，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芸儿，你告诉我是谁，到底是谁打了你？”
刘璟压抑着声音中的愤怒，可宋芸还是能听出来。
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如果把师父的事告诉刘璟，他就会知道她是假失忆，也会掺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