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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赌气吗？
夏隐丞敛眸垂目，在心里真诚地问自己。
心房的回音只有茶水冲烫杯体的潮响，对这个问题则毫无回应。
办公室的环境十分静谧，浓郁的茶香氤氲在空气。艳阳高照，微风轻渺，正是结束午休，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时刻。
何风自诩已经越界管太多，但又拉不下脸说抱歉，索性翻身，朝向沙发靠背闭目休息。
只留给夏隐丞一个背影。
夏隐丞沉默未语。霎时间，一阵铺天盖地的疲惫感将其淹没。
茶杯的水柱如流，溢出了杯沿。
“你现在的气质里，藏着你走过的路，读过的书和爱过的人。”
那么以此类推，一个人的行为，就藏着他过往的经历和遇过的人。
夏隐丞记得，他原先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也曾跟何风一样，遇到什么问题会寄希望于自己的父亲，也会寻找依靠。
可是后来呢？
攒够失望，也就不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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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夏隐丞，凌云壮志，书生意气。怀着满腔热情，跟母校的教授一起合作，攻克生物医学界的科研项目。
项目从投资、实验到最后的论文撰写，都是他在亲力亲为。可末了，论文的第一作者署名权被篡改，第二作者也不是他。
“夏隐丞”三个字，只出现在助手栏的名单里。
犹忆那年，国内最高规格的科研奖颁奖典礼，夏隐丞亲身经历了一场被导师倒映成果，荣获殊奖的噩梦。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聚焦于万千聚光灯，不卑不亢，从容地摆出一副“我为生物医学鞠躬尽瘁，并且未来还会继续献身科研”的胜利者姿态。
夏隐丞不是没有反抗过。
实验室里，他黑着脸质问曾经的合作伙伴，凭什么资格换掉他的署名权？
这时候的教授早已经是满载荣归，名誉加身，站在他面前笑容憨态。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项目的成就在医学科研界取得了那么大的进展，不应该是你这个年纪能担得起的荣誉。何况你尚且年轻，未来也有机会。”
“申请复议的事情就算了，别白费力气。只要我一句否认的话，他们就会觉得你是因为嫉妒我的成就，才上门来碰瓷的。”
“别傻了，无非是以卵击石，你不堪一击。好歹合作过一场，咱们好聚好散。”
刺鼻的化学物弥漫在空气。实验室的排风扇不停地转动，将透进来的光打散。
教授说完，便捂着鼻子匆匆离开，好似多待一秒就会中毒暴毙。
当天，夏隐丞怀着失落的心情回到家里，又一次成年人的世界碰壁。
“所以呢？”
这是他跟父亲陈述完这个事情后，得到的唯一回复。
所以呢？
被窃取项目的成就，论文被篡改名字，所以呢？
他当时特别愤然，“所以，项目论文都是我做出来的，他获得的那些荣誉应该属于我。”
夏父默了默，眼里对儿子的激动毫于共情之处。生硬地打断他的控诉，仿佛不屑这犹如妇人叹命运不公的怨言。
“现在既定的事实就是，你没有获奖也没有名誉，你写的论文署名，甚至都没有你的名字。总而言之，你一事无成。”
“想跟我讲过程细节，没用的，我不在意也记不住。我在意的是结果，其他理由都是掩饰失败的借口。”
“你输了，夏隐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