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国皇城之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并肩行走。
黑色挺拔如竹,一身劲装,宽肩窄腰,除了衣口的一些封边绣纹,再无其他装饰。
白色清雅如玉,淡然娴静,细腰若柳,外套着的一件宽大刺绣外袍与发丝一同,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
林妙宣回忆着太后对他们两个说的话,心里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哀家也累了,说了这会子话要休息休息,不像你们都是年轻人,有活力。”
“今日春色正好,自己两个一起去玩一玩,聊一聊吧,不用再顾及哀家。”
这不就是要撮合她和赵临安的意思吗?
虽然林妙宣不明白为什么太后要这么做。
赵临安看见林妙宣的左手拇指不断地在轻轻撩拨右手拇指的指甲,挑了挑眉,叫了一声:“林姑娘?”
“嗯?”
林妙宣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就听见了赵临安叫自己。
“方才在宝相宫中,太后所说的话,若是林姑娘有所困扰,大可不必在意。”
果然,赵临安也听出来太后是想撮合他们两个的意思了。
不过这个是否困扰是否在意的话,也着实是让人不好回答。
林妙宣微笑着反问赵临安:“今日赵将军是被太后叫去宝相宫的吗?”
赵临安面向前方,说:“今日我进宫向陛下述职,正遇见太后要与陛下有事相商,等了片刻之后,就被太后相邀去宝相宫中说话,刚说不久林姑娘就来了。”
“原来如此。”
林妙宣听说太后数年未出宝相宫,现在又是赴宴又是与皇帝相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难道是为了现在出现的赵临安这个变数?
“林姑娘又是为何来了宝相宫?”
林妙宣回答说:“之前在宫宴上,太后极喜欢小女的刺绣,说之后会叫小女来宫中说话,正好今日就有宫中女官去了林府,来了也就碰上了赵将军。”
“嗯,很巧。”
“是啊,挺巧的。”
“林姑娘的刺绣,我在宫宴上也看到了,确实是精妙绝伦,技艺超群,岳国难见。”
“赵将军客气了,不过是小女子的一些微末技巧,当不得将军如此赞赏。将军为国效力,统帅强军,才是岳国的栋梁之才。”
空气安静了几个呼吸,两个人沉默地并肩继续行走。
“林姑娘。”
“嗯?”
赵临安率先打破了沉默,说:“先前多有不便,我这里有林姑娘的一个……发簪,还没有机会还给林姑娘。”
“发簪?”
林妙宣想起来了,是暗杀的那天晚上她没有的那一支淡梅发簪,林钰说接她回来的时候就只有油桐花枝不见发簪了。
原来落在了赵临安这里。
林妙宣一想属于自己的发簪留在了一个外男的身上,就算是国朝男女风气不再束缚,也终归是有些不太合适的,就想要转变个语气,打破这僵局。
“哦,是那支梅花簪子,因为小女堂哥所赠的头饰,不知如何丢了还找了几天,原来在赵将军这里,真是太好了。”
“相信找到了簪子,小女的堂哥也会很高兴的。”
林妙宣的堂哥,林钰?
赵临安一听这梅花簪子是林钰送给林妙宣的,不知怎么了,原本摩挲着簪子的手指突然就没控制住,用了力气。
衣袖里的发簪发出细微的吭哧一声,应声而断,花瓣散开,再不复原来的模样。
“原来这是林公子所送的簪子,那还真是可惜了。”
赵临安拿出了一直握在手里发簪,摊开在了林妙宣的面前。
修长宽大的男子的手里,躺着一个破碎的发簪,隐约能看出原来的梅花样式,可实在是也碎得不成样子,复原是不行了。
“咳咳,当时情况紧急,所以这簪子才……”
“抱歉,是我的不是,没有护好林姑娘的簪子。”
林妙宣看着稀碎的发簪,神色一滞。
暗杀那天晚上她没有多少印象了,可看这簪子碎成了这个样子,想必之后赵临安为了救她也是经历了一番坎坷。
抛开簪子不说,林妙宣心里对赵临安除了救命的感激之外,又增添了一些愧疚。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赵临安不惜如此坎坷地来救自己?
“不过是一个簪子,无妨的。”
“说到底,小女还是要感谢赵将军的,感谢赵将军那天晚上……”
“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