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一如既往地高悬于夜空之上。
心心念念的人,一如既往地出现在窗台之前。
只不过,今天的氛围好像有些和一样不一样的地方。
“将军?”林妙宣开口叫到。
“嗯?”窗台外的赵临安听见了声音,回了一声,“县主,怎么了?”
“额,没什么。”
沉默几个呼吸,林妙宣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以往这个男人话也不多,可像今天真的沉默的,还是头一次。
莫不是有什么难题了?
“将军?”
“嗯?”
“今日宋逸兴回朝,事情进展可还顺利?”
赵临安一听见宋逸兴的名字,眼皮不由自主地沉了沉,说:“顺利的,县主不必忧心。”
“那便好。”
又是一阵沉默。
不对劲,还是不对劲。
“将军,今日可是还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如果难办,不妨说给我听听,纵使我不能帮将军解决问题,也可以让将军倾诉一番,别憋在心里。”
林妙宣轻声说着,期待地等着窗外男人的回应。
这些天赵临蝶时常来林府,和林妙宣说了不少赵临安以前的事情,虽然不少,不过也都是些打仗的策略等,她懂得不多。
不过听赵临蝶说,赵临安在想事情时,话尤其地少,本就有些冷默的气质,会沉寂得吓人。
林妙宣不知道现在赵临安给她的感觉算不算,只不过,她能感觉到,今天的赵临安,心里确实有事。
抬手,林妙宣抚上了窗台上的窗纸,还有两天,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到这个男人了。
真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想法。
“今日,宋逸兴特意找我说话。”赵临安缓缓开口。
“嗯,然后呢?”林妙宣精心聆听。
“宋逸兴说我,竟然会懂得情。”
“这是什么话?”林妙宣皱眉。
宋逸兴那个疯子一样的人,怎么突然说这个?
别人不懂得情,难道他就懂得?
“在遇见县主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懂不懂得情。”赵临安接着说,“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想过情。”
“将军……”
“在遇见县主之后,我思考过,思考在见到县主第一面时心里的悸动到底是什么,思考和县主相处时,眼神的飘忽是什么,心神的**漾又是什么?”
听着赵临安的话,林妙宣呆愣着眼神,慢慢地用手抚上了脸颊。
“我觉得,那不是我。”赵临安继续说着。
“十几年的铁血战争,我自认自己已经看淡了生死,无论发生了什么突然事件,我自认自己都能用最清醒的头脑去做出最有利于全局的判断。可在县主的身上,第一次,我破了十几年来的冷静。”
“是在,救我的时候?”林妙宣问道。
“是。”
“在看到死士的刀剑砍下时,我脑中的弦就像是断裂了一样,身体不受控制的行动,内心不受控制的暴怒。”
“我已经,不再是我,什么责任,什么义务,一瞬间都化成了自欺欺人的鬼话,前一刻还冠冕堂皇地说着敷衍着,下一刻就再也张不开嘴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情,说到底,我到现在仍旧不懂得情。”
“此刻的我只知道,如果此生不能得县主相伴的话……”
“赵临安还是赵临安,可已经不再是活着的赵临安了。”
心猛然地跳动,隐隐有泪珠涌动的感觉,林妙宣说不出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
“将军,妙宣此生,唯伴将军,长伴将军!”
单手扶额,拇指和中指就是抵住了险些要跳动起来的眼角,可嘴角还是没有控制住地上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