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春天,襄州府的奶茶店按照计划开了起来。
因为王怀远要准备人生第一次科考,无法抽出太多时间,不能三天两头往襄州跑,故而从前期选址、店面装修、到人员的配备,大多是林洛亲历亲为。
之后的六年里,二人联手又陆陆续续于各州县开了七八家奶茶店。
林洛是以“技术入股”的方式以及“顾问”的身份”参与投资经营,她的分成模式也不再根据销售提成,而是奶茶店整体利润的三成。
在所有分店皆正常运转之后,她便不再参与管理,安心享受分成。
自此,林家生活无忧。
期间,她腾出手办了自己的小私塾,而小排村也有了第一个私塾。
最初她的小私塾只有铁蛋一个光杆学生,后来慢慢的人数越来越多,不仅有本村的还有邻村的,如今已经三间教室坐不下了,最近她给孩子们放了暑假,趁着暑假又将私塾翻新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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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排村,林家祖屋前,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在指挥着一个少年挂牌匾,只见牌匾上大刀阔斧写着四个大字:“成材书院”。
少女拿着一个芭蕉叶遮着大太阳远远用眼睛丈量了一下距离,对少年道:“往右一个指甲盖,然后再往下半个指甲盖即可。”
铁蛋,哦,不,昔日的愣头青已然长成一个翩翩公子,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康时安。
康时安被她指甲盖的形容逗乐了,回头笑道:“我说林先生,这指甲盖是你的指甲盖还是我的指甲盖,是大拇指的指甲盖还是小拇指的指甲盖?”
被称之为林先生的少女长着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睛,她眉眼弯弯,回敬道:“话恁么多呢,你怎么不说是脚指甲盖呢。”
“林先生,孔老夫子曰要斯文。”康时安依言将牌匾挪了些许,“这次呢?正了没?”
少女往后站了站又端祥了片刻,点头:“嗯,差不离,这回可以了,钉吧。”
康时安干活很利落,三几下便把牌匾安装好了,他个头极高,从墙头轻轻一蹦轻巧地落地,天气酷热,就这么一会会,已经热的鼻尖冒了汗。
往日圆头圆脑的毛头小子不再圆滚滚,抽条了一般,细柳顺长,与儿时比起来像是大变活人,哪还有从前半分憨傻的影子,不过……爱出汗的毛病倒是同小时候一个样。
少年拍拍衣角的浮土,向少女走去:“阿洛,‘书院’二字是否托大了些?”
一晃眼,林洛从昔日缺牙漏齿的小豆丁已然长成一个明眸晧齿的妙龄少女。
她俏皮一笑,道:“怎么会托大,有你这个未来的状元郎坐镇,别说书院二字,就是称之为翰林书院也当得起。”
康时安汗颜,伸手指隔空点了点她:“你呀你……”
小丫头长大了,却依然是那副跳脱的性子。
林洛不依不饶继续调笑道:“你可是本次县试榜首耶,再有两个月便要参加州试了,秋试过后元月参加省试,之后是殿试,届时,我要给你这个新科状元放十里炮仗!”
康时安怕了她了,忙提着衣摆溜进“成材书院”。
本朝科考分为四个阶段,即县试,州试,省试,殿试,每三年举办一次科考。
曹文和王怀远当年都是一次通过县试,之后止步于州试。
王怀远父亲前年中风身子大不如从前,自那以后,王怀远便子承父业全面接管了王家生意,不再科考。
历来一次登科的凤毛麟角,多的是考十几二十年的书生,曹文虽风华正茂,虽二次名落孙山,却依旧信心满满,立志于本年科考。
他的恩师庄老学究也并未气馁,反而近几年脾气温和了不少,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今年是他在曹家私塾授课的最后一年了,他盼着曹文今年能中举,他便能无憾地返乡安享晚年。
林洛也提步走进书院。
“成材书院”已经翻新了一番,窗几明净。她将整个院子扩大了一倍,院门重建,院门前还放了两个大石狮子,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有点书院的味道了。
原先的三间教室,已经扩至至六间,每间教室都重新装饰粉刷,全部换了新的桌椅,林洛还额外新盖了一间“办公室”和一间“休息室”。
从前的成材私塾只有林洛一个先生,今年学生多了起来,她从县里便请了一位老夫子,那间休息室是特意给老夫子准备的。
康时安返回办公室书写了几副对联,一通上窜下跳,二人终于给几间教室和学院大门分别贴上了新对联。
他们还不忘给每间教室都挂了幅深有寓意的山水画。
一翻收拾下来,往日的小私塾便多了那么几分书卷气,终有有点书院简陋的模样了。
随后,林洛拿出两面新锣,一面大锣一面小锣。
康时安一看那两面锣笑了,去年私塾刚开办之时,林洛也是拿出两面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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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康时安见林洛拿出两面锣,愣了一下:“阿洛,你这是……”
林洛咣铛敲了一下那面大锣:“招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