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将视线落在林洛身上:“姑娘,你是说萧小……小九欠你银子?”
“小九”那两个字仿佛烫嘴一般,掌柜将这两个字从嘴里说出来好似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一般,面色赧然。
“咳,咳……”林洛咳得脸红脖子粗,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掌柜有些怀疑人生,又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主家手握无数产业,会欠一个小姑娘的钱?这太离谱了,莫不是这姑娘……红口白牙打秋风?可瞧着也不像啊,姑娘出手阔绰,方才还在钱庄里存了一大笔银子。
林洛将茶盏放下,缓了片刻后,不再咳了,可脸上呛出来的红晕却涌了一层,仿佛涂了胭脂一般。
她不答反问道:“您老的意思是,萧小九是你们主家?”
掌柜总觉得主家这小名被从旁人口中叫出来有些别扭,平日里没人敢如此喊主家,更多的是也没几个人知道主家的小名,也就夫人生气发火之时会如此称呼。
他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林洛:“我要见你们主家。”
掌柜:“这……”
片刻后,掌柜从楼上将主家请了下来,而后林洛与主家都傻眼了。
林洛忧伤了——主家是个中年胖子,白白胖胖的,像个年画的福娃,从头发丝到脚后跟没有一丝长得像小九。
主家也忧伤了——因为随他一同下来的还有他的原配夫人。
同样白白胖胖、一脸雍容华贵的老板娘一见所谓的“债主子”是个漂亮小姑娘,顿时联想到丈夫是不是在外欠下了什么风流债。
债主嘛,管它钱债还是情债,都是债。
那夫人一拧胖子耳朵:“怎么回事,你今日给我把话说清楚了,什么时候欠下的债?”
主家是个惧内的,“哎哟”叫着:“嘘,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贵客,你倒是给我小点声。”
“小点声?”夫人一听更气了,“敢做不敢当,我不就是不允许你纳妾吗,你居然背着我偷着来,你当初娶我的时候怎么答应我爹的,我万家哪里对不住你……”
林洛一听,更郁闷了,这什么和什么呀,怎么妾都出来了,这不是污人名声么。
她皱了好一会眉,转头看向掌柜,问道:“他真是你家主家?名叫萧小九?哪个萧哪个九?”
掌柜也是一脸懵,他茫然地看看小姑娘又看看主家,又看看夫人,隐约觉得自己似乎闯了大祸了,他就不应该通报这事,主家那大肥耳朵都快被夫人拧下来了,他也不敢拦也不敢管。
皱巴着一张哭丧脸,结结巴巴回道:“萧……笛萧的萧,就九的九。”
那夫人捶了丈夫几下,又嚎了几嗓子,而后,毫无预兆,转头就给了林洛一巴掌——是个手狠的,怪不得主家惧内,那小胖手呼来,林洛骤觉耳旁都带着风声。
然而那一巴掌并没落在林洛脸上——她脚下一滑,借力向后滑了出去,灵巧地躲开了那一掌。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只手自下往上横空架住了白胖夫人的胳膊,而林洛向后滑的幅度有些大,猝不及防向后一趔趄,随之跌入一个结实的胸膛。
林洛抓着身后之人的胳膊好悬没摔倒,一回身,看到一张昨日方才打过照面的脸。
这位公子长着一张冰块脸,锋利的眉骨下是一双被睫毛遮掩的黑眸,看不清有任何情绪,似一湖静默无波的深潭。
不知是不是被这公子的表情冷到了,她一个激灵,迅速地站起身来。
嘶……算起来,这位公子似乎“救”过她三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