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吗？”林洛难以置信地转头去看那小东西，“你改邪归正了？”
小凤炸着毛从书桌上横穿而过，到了主人身侧蹲下了，离它几寸之处就是林洛刚收拾好的书和字贴，那货却果真不感兴趣一般，没去撕咬，只是对她怒目而视。
……还真是见了鬼。
萧子途应着林洛的口味泡的是花茶，花香浓郁，林洛闻着阵阵茶香与小凤大眼瞪小眼。
她是惊讶的大眼，小凤是受气的小眼。
方才平复没多久的小心思偷偷又冒了一个尖，林洛心想，难道那朵花瓣是小九有意为之……？
她有心想再把那几张字贴拿下来铺在桌面上试试小九的反应，三起三落后，最终还是只停留在脑中，没实施……
“你此番来京是做什么生意？”萧子途给林洛续上花茶，自己又泡了一壶提神醒脑的白茶，一夜未眠，眉眼有些沉重。
林洛眨眨眼，暂时将那个不合时宜的念头收回。
“唔，是奶茶生意，我想在京城开个店，如今奶茶店已经在襄州附近的州县开了有八九家，想着京城遍地是黄金，便来捡一捡。”
这话说的好似京城真的走一步便能踩一坨黄金一般轻松。
可萧子途对此却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小丫头自小便十分能干，又聪明又机灵，十足一个小人精。
其实对于“捡黄金”，林洛兴趣也不是很大，她还有很多其它赚钱的门道，只是银子嘛，够花就好，她也懒得折腾旁的东西。
但京城是她必须要来的，不仅仅是陪考，也不仅仅是开店，这些只是其中的两个因素而已，还有一个重要因素……
那便是小九。
林洛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我还欠你七百六十两银子呢，另外此次来京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还钱，其中一百六十两是你当初给我们还的欠债，另外六百两是你离开襄州后给我们购置宅院的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也只有这个目的说出来才名正言顺，否则她于万记钱庄找人，于小食摊掉金豆耍脾气则说不通……
太丢人了，她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萧子途听闻蓦地抬头，懵了几息，心脏似被什么刺了一下。
林洛自觉提钱生分，品了一口茶将视线盯在那盏茶里。
虽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他二人之间的情份哪是银两能计算得清楚的。
小九当初那枚万记钱庄的令牌，救了她全家，当初若不是小九，也许她早沦落到烟花柳巷或为奴为婢，而她亦救了小九一命，彼此间互相救赎互相成全，牵绊早已根深缔固。
半晌，萧子途没说话，一动不动看着她。
茶盏中映着自己作贼心虚的脸，林洛抬起眼眸眨巴眨巴眼，将眉眼间那抹欲盖弥彰的幌子眨掉，试图七扯八扯开个玩笑：“不过利钱就不给你了，我这么扣门，能还你钱就不错了，利钱你就别想了哦。”
萧子途硬是被她气笑了，眯着眼睛冷声道：“阿洛啊阿洛，你先是生分地称为我侯爷，如今又要还钱？你小脑瓜都想些什么？”
小九一贯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都为之不动的淡然面孔，不知为何，看到他生气，林洛竟莫名有那么一丝诡异的开心。
她抿了抿嘴，死鸭子嘴硬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么。”
“唔，是吗？”萧子途屈指弹了她一脑瓜子，“那请问，救命之恩如何回报？”
被反将了一军。
林洛捂着脑门顿了一顿，而后就听背后有人接茬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