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慌张地将视线撇开,萧子途却目光坦然地落在她身上:“想什么呢?如此开心?”
“想……”轿辇里挂着一只竹笛,林洛为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拿在手中把玩了几下,“我在想,你怎么还留着当年那个香囊啊?这么些年都发黄发旧了,万一被同僚看见,多难为情。”
萧子途顿了一下,道:“旧的物件用习惯了用着顺手,况且也不是很旧,还能用。”
林洛心道,堂堂镇北侯竟如此节俭,待她伤好胳膊能动之后,再给他绣一个,虽然她的手艺一如继往地稀烂——打那之后她就没再碰过针线,绣香囊那次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做女红。
不过……可以再多试几次,熟能生巧嘛。
手中摆弄片刻,林洛试着吹了吹那只竹笛,她十分有天赋地用一只手摆出一个非常优美的姿势,会不会吹且不论,腔调先拿捏了。
姿势是到位了,可声音一出口,拉轿辇的骏马不知何故跟着嘶鸣了几声。
林洛本就不会吹,何况是一只手按音律,一吹出来果然别有洞天,忽高忽低的声音调不成调音不成音,简直是挠人心肝,尖锐的声音让人闻之立马神清气爽。
总之她被自己吹出来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而后清醒无比。
林洛恐把耗子吹出来,遂摇摇头,欲将这难以驾驭的乐器放回原处,萧子途修长的手指却突然伸了过来:“我教你。”
林洛:“……”
倒也不必如此,其实她没想学,就是手欠拿来玩一下。
萧子与与林洛本是面对面各坐一侧,萧子途起身坐过去,与林洛同坐一侧,他手指接过竹笛,简单教了指法,林洛心猿意马压根没听进去,左耳进右耳出。
萧子途的手很漂亮,修长白晢骨节分明,若没看到他掌心因练武而起的茧子的话,那双手堪称完美的一双世家公子之手,林洛目光盯着他为她示范演示的手指,心不在蔫地想:这样一双射箭挽弓的手,不仅会投壶,还会作乐。
就这么又胡乱吹了几次仍然是催人尿下的破锣调子,最后萧子途亲自上手,林洛负责吹,萧子途负责按音孔,两人竟合作即兴了一曲。
当然初次合作,没难听到把耗子兄吹出来,已经勉强算差强人意了……
街市上灯火通明、人山人海,比白日还要热闹,人头攒动,走到半路时车马已无法通行,她们只得在半路下车,而后步行。
夜空里陆陆续续有各家各户放的烟火,街市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彩灯,有搭台子唱曲的,有表演歌舞杂技的,锣鼓喧天,贩商走卒都不歇着,依然营着业,热火朝天地叫卖着,好不热闹。
林洛一路雀跃着,萧子途不动声色行走在林洛右侧,以防熙熙攘攘的人群撞到她伤口。
虽说这也是萧子途事隔多年第一次回京过节,可他不喜热闹,纯粹是陪着林洛感受京城过节气氛,但看到她开心的模样,竟也跟着心情舒展许多。
“真热闹呀。”林洛就像个乡下来的孩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见什么都好奇,哪哪都觉得好玩,这比襄州可红火多了。
这几日她属实在府里憋坏了,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憋成娇养的千金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