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北漠蛮人所开的那间黑店围剿,当天夜里,经酷刑逼供审问得知,那间客栈便是北漠与沙匪联络的其中一个根据点。
据交待,在西州一带,这样的根据点还有十几处。
情况比萧子途想像的还要糟,令人匪夷所思。
众所周知,沙匪大多成不了什么气候,是因为各自占山为王,可是十几处联络点,说明各方沙匪由分散走向凝聚,规模不可同日而语。
审问清楚地点之后,萧子途连夜写了一封密函交人快马加鞭去给郭达报信。
第二日,萧子途没有往西去,而是带领军队向北赶往禺州府,离开之前他留下一些人继续“营业”此客栈,以钓大鱼。
途中经过小镇,萧子途注意到城楼上并没有张贴相关通缉告示——关于禺州府通判府上的千金被掳,或者西州通判府被劫,等等。
“难道消息没传过来?”李简满脸费解。
很快,到了另一个小镇,城楼上依然没有张贴任何通缉告示或者寻人启示,墙面上干干净净。
李简面对着光秃秃的墙面,呆愣成一尊没表情的石像。
不应该呀……
堂堂六品朝臣的家眷被掳,配不上一个张榜吗?
这是为何?发生了什么事?
李简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鼓,一回头看见他家侯爷正若有所思看着正吐的东倒西歪的沈家姑娘。
萧子途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简翻身下马,在沈棠吐完之后体贴地送上水囊。
日夜兼程赶路,两个姑娘又不擅骑马,颠的上吐下泄。
论照顾人方面,李简是绝对的心细,他还贴心地一并奉上防暑药丸。
大漠这鬼天气,晌午时分能热死一头牛,夜间时分又能把人冻个半死,比嘉隆皇帝的脸还要喜怒无常。
沈棠接过水囊和药丸,矜持地道了声:“多谢。”
“沈姑娘。”萧子途策马而过,停在沈棠身侧,“在沈府发生意外之前,禺州府可有异常?”
沈棠眉眼迷茫了一瞬,身为闺阁中的女子,她本就不怎么出门,况且这段时日以来,本就不太平,爹爹不怎么允许她们随意出门,所以禺州府是否有异状她并不清楚。
沉吟片刻,她轻声细语回道:“禺州府有州府兵护卫,就算近来流匪猖獗了许多,但并未听说他们在禺州府一带胆敢明目张胆露脸抢劫。”
不过沈棠说完,有些担忧地垂下眼角。
往常,沙匪作乱,从不敢与官衙硬着来,他们的目的向来只是钱财,穿梭于乡野小镇打劫打劫商队,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罢了。
可如今沙匪都敢直接夜闯六品朝臣府?了,还能称之为无异常吗?
她爹为官清廉,若他们是冲着钱财而去,大可不必如此,州府里有钱的商人多的是。
那他们是为什么呢?沈棠不知,也不敢再进一步想下去。
至于爹爹为何连夜让她离开禺州府,她更不知情。
当日,爹爹忙于公务,一整日都未着家,傍晚时分匆匆归来,一回府,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湿透了,他二话没说吩咐嬷嬷给她收拾行李,便要让她带着表妹离开禺州府。
结果,刚套上马车,还没来得及走,便发生了贼人入府之事。
……
天气太热,军队原地休整片刻,一声哨响,马与士兵立刻归整,整装待发。
“若身子不适,再多歇会?”李简走到沈棠身边关切地询问。
沈棠站起身摇摇头。
也不知道爹爹他们情况如何,她归心似箭。
李简这货休整时不知摸去哪砍了几根不粗不细的树枝,编了两顶遮阳草帽,还做了两把扇子,递给沈棠她们姐妹俩。
他颇为不好意思,不自在地挠了一下头:“粗糙了一些,还请沈姑娘……呃,不,两位姑娘不要见外,凑合一下,多少能凉快凉快。”
李简觉得这两件小玩意有些拿不出手,可他身后的士卒们可眼馋坏了,齐齐向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别说,那两顶草帽和扇子编的还不错,李简向来手巧,虽说头一次编这玩艺,可做的却有模有样,更重要的是,戴上之后,立马凉快不少。
沈棠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中,羞涩地低了头,一时没伸手接。
士卒们眼馋归眼馋,可军中纪律严明,别说往头上戴草帽,他们要敢摘根草插头上也得军棍伺候,只能抹把脸上如雨的汗,干瞅着羡慕一下。
不过萧府暗卫非军营中人,没军纪约束,其中一个暗卫瞧见,摸着下巴,冲李简露齿一笑,喊道:“……兄弟,不厚道啊,怎么厚此薄彼呢,快给我们哥几个也编一个戴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