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一行人马来到城南二里地,见下邳城上易旗,眾皆神情落寞。
忽见。
东侧三里校场,八百骑兵具皆披甲,列阵如壁。
骑兵方阵以楔形展开,重戟斜指苍穹,寒光连成一片银瀑,日光下竟似凝结成冰霜之气。
马蹄踏地时,黄土飞溅,震声如雷,惊得刘备一行耳膜发颤。
高顺横刀立马於阵前,兜鍪下双目如电,厉喝一声,“陷阵之志!”
声若洪钟炸裂,惊得校场旗杆簌簌抖动,身后八百铁骑齐声应和,“有死无生!”
“贼吕布!欲要埋伏我等!”
张飞勒紧韁绳,双目瞪如拳头,满脸胀红,咬牙切齿。
“我看是下马威呀!”
关羽仰头抚须,脸色平静,然而握著的偃月刀正颤颤低鸣。
“刘使君!此乃温侯骑兵日常操练,怎么会是埋伏”
一旁的吕布將吏秦宜禄连忙解释,他以青绿色幘巾束髮,脸白唇红囧字眉,看起来温和敦厚。
吕布刘备握手言和,双方约定下邳城前迎聚。
秦宜禄作为吕布代表,提前出使刘备军中,以便友好沟通。
刘备闻言面无表情,无喜无悲。
若只看东面吕布骑兵,自然认为是埋伏。再看西面官道通往河畔码头的輜车粮草,船舰上的刘字大旗,以及城前家眷,显然是恩威並施之举。
埋伏也好,下马威也罢。
今失徐州,刘备已无所畏惧。
“將士们听令!夹紧马肚!隨我径走!”
刘备没有理会秦宜禄的解释,大喝著下令,隨后一马当先按刀加速。
“大哥!”
关羽与张飞异口同声,叫声兴奋,眼放光彩,紧隨其后。
他们不知道刘备要干什么,只知道要紧紧跟著大哥。
“刘使君!刘使君!这样容易引起误会呀!”
秦宜禄著急大叫,心中万分担忧。
好好的聚会该不会演变成城前火併吧
刘备军虽残兵败將,却是歷经万千磨难不离不弃者。
主君衝锋再前,吾等岂能落后
三千军队瞬间分割两半,刘备率领著千骑突然前冲,麋竺率领的二千青壮不知所措止步在后。
即使千骑中有许多劣马,掺杂歩卒,也丝毫不显怯意。
“报!刘备骑兵突然加速,正朝此处而来!”
吕布斥候夺路回报。
“玄德锐意不减呀!”
吕布闻言临危不惧,反倒是称讚起刘备。
若是一般人,见训练有素的八百骑兵在侧,哪还有勇气衝锋向前
“令城头举旗示意高顺!不要轻举妄动!”
吕布立刻下令。
果然。
刘备骑兵加速之后,没有见到侧翼的高顺陷阵营有任何举动,於是他也缓缓降速。
虽剑拔弩张,但双方心有灵犀。
马蹄扬起的灰尘已经落定,离著吕布还有百步的距离,刘备一行下马走来。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那晚是怎么杀的魏越”
吕布紧紧盯著眼前越来越近的刘备身影,出声问向刘升。
“有死无生。”
刘升借用刚刚陷阵营的口號,回答的很简洁。
“彩!”
吕布转头哈哈大笑。
若是一般货色,哪有资格当我吕布的同盟附属
刘备有能力有实力,还有一个见识卓越的麒麟子,与之同盟,何惧袁术
难道吕布就不怕放虎归山
小小小沛,翻不起什么风浪。
“大哥!阿升为何与那贼吕布言笑晏晏”
刘备一行已近吕布眾人三十步,张飞双目犀利,一眼就看到不开心的事。
眾人称呼刘升为公子,因刘备为徐州牧一方诸侯,身份尊贵,是以称公子。
而关羽张飞等与刘备关係亲近,则直呼其名。
甘夫人为侧室,虽刘升叫其慈母,但她不敢逾矩。
“阿升性格敦厚,被吕布威逼在所难免,然此情......哼!倒不像是吕布逼的......”
关羽侧过脸去,只留一丝狭长眼色,没眼看。
我们做父亲做叔父的在外面千辛万苦呕心沥血,你却和仇人相谈甚欢认贼作父乎!
“阿升真是......”
张飞握紧拳头,越看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