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颜知非缓和了情绪再回头看白止观时,她已经走开了。
颜知非坐不住了,起身去找她,最终在一雕塑的转角追上了,白止观沉默了一阵后方才转身。
转身时,她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眼睛却微红。
她的笑温温柔柔,却把颜知非心里对她的恨给击得粉碎。
颜知非走向她,“谢谢您……”
白止观伸手撩好她耳边微乱的发,说道:“不用谢我,该我谢谢你才对。我在上海等了五十年,以为这辈子什么也等不到了,没想到最终还是等来了你。”
白止观看着颜知非耳朵上的钻石坠子,温柔地:“这对耳环我只有一只,另一只在他那里。年轻的时候,我总是学不会放下,以为可以等来他一个解释,等来这对耳环团圆。后来我明白了,他做了别人的英雄,就不再是我的安青,我不能再靠别人来给我圆满。”
她淡淡一笑,笑得有些凄苦,“所以,我就自己找人定做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却一只没有勇气戴上。今天的宴会上,你很美,它跟你很搭。”
颜知非伸手要把耳饰取下还给她,白止观却阻止了她:“你留着,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太贵重了。”颜知非不肯收。
年少的颜知非不知道它多贵重,只当它是个漂亮的小玩意儿,如今知道它的名贵,自是不愿收下。
白止观握着颜知非的手,她道:“你身上有安青的影子,我想看着它在你身上得到圆满。就当帮我完成我的心愿吧。”
颜知非突然觉得,眼前的白止观看上去漂亮年轻,没有岁月的痕迹,但她的眼睛却写满了沧桑和疲惫。
她的眼睛越来越湿红,没人知道她克制得有多辛苦。
酒店的服务生快步走过来,用当地挪威语说了些什么,颜知非一句也没听懂,但见那服务生时不时地看向她,最后对颜知非鞠了一躬才离开,弄得颜知非一头雾水。
白止观解释道:“他说班机取消航班,你需要在酒店里住一晚,等航班的信息出来后他们会送你去机场。”
颜知非哪有钱续房?但她又不想占白止观的便宜,只能咬牙忍着。
白止观见她脸色微红,问道:“你很着急回去吗?”
颜知非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你不用担心琅远,”白止观说道:“他已经没事了。”
听她这么说,颜知非总算放心下来。
迟疑了下,颜知非问白止观:“阿婆,您……什么时候回去?”
白止观说道:“我已经不打算回上海了。我留在上海就是为了等一个答案,如今我等到了,再回去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我的大部分生意都在挪威,而且这里山水都很美,所以我会一直留在这里。”
颜知非的心骤然一痛,白玥确实等来了一个答案,却是个充满遗憾的答案。她没能见到颜安青,没有办法听他解释当年为何突然变心。
到死不肯归故里,又哪是释怀和放下,分明是心里的遗憾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