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如疯子的杏雨,被棉雾嘶哑的哭喊声,喊得怔了怔,手下意识的便僵了僵。但谁也不曾想到,明明前一刻几乎就要窒息而死的苏宓,却在这时,猛的扬手狠狠朝杏雨脸上拍了下去。
“啊!”
杏雨吃痛身子一软,便被苏宓用力掀翻在地。
“咳,咳,咳……”
苏宓翻身坐起,陡然吸入的空气,刺激着她受伤的咽喉,整个人撕心裂肺般的咳了起来。眼泪,鼻涕瞬间糊了一脸。
苏宬没有理会她,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正满地翻滚哀嚎的杏雨。
这一眼,却是叫她久久无语。
之前那根尚留有三分之二在外的银针,就在刚才,被苏宓狠狠一拍,现在几乎是整根没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棉雾顾不上去看痛得几欲死去的杏雨,咬紧牙根站了起来,脚步如同踩着棉花一般,挪到了苏宓跟前,弯腰去扶终于不咳了,改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苏宓。
苏宓扶着棉雾的手站了起来,扫了眼喊得喉咙都哑了的杏雨,皱了眉头,厉声喝道:“吵死了,喊个人来把她弄下去。”
“是,小姐。”
棉雾跌跌倒倒的往外跑去。
苏宓则一边戒备的看着苏宬,一边往门口移去。
她盯着苏宬,“你到底是谁?你根本就不是苏宬!”
“哦?”苏宬面无表情的朝着苏宓走了过去,眉梢挑起抹讥诮的弧度,“我怎么就不是苏宬了?”
“苏宬她……”
“她胆小如鼠,即便亲眼目睹祖母被害,蒋家表哥被你父亲虐杀,只会哭和求饶是吗?”苏宬打断苏宓的话,问道。
苏宓一瞬睁大了眼,目光变得又惊又疑。
怎么会这样?
如果她不是苏宬,她怎么知道当日的事情?可如果她是苏宬,那这一手银针伤人,又是从哪里来学来的?难道说是苏宬一直藏拙骗过了她们所有人?
不,不,不。
几乎是下意识的,苏宓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当日成国公府的巨变较之今日何止是惨烈百倍,用人间地狱来形容也不为过。可是,那天,苏宬除了哭着跪在地上将额头磕得一片稀巴烂外,别的再也没有。
“你,你,你到底是谁?”苏宓哆嗦着嘴唇皮,目光惊惧的看着步步紧逼的苏宬,“你不是苏宬,你不是她,不是……”
苏宬漆黑如墨的眸子在明黄的阳光下,翻涌着如同来自地狱的恶意和阴冷,她唇角微噙,目光像是要穿透苏宓的灵魂一般,幽幽的说道:“是啊,我怎么会是苏宬呢?苏宬早就死了,我是鬼,是来自地狱向你们索命复仇的鬼!”
苏宓退无可退,后脚跟已经抵在了门槛上,恰在这时,苏宬的那句“我是鬼”响起,她“啊”的一声,脚下一绊,整个人重重的朝后倒了下去。倒下的刹那,眼底最后出现的是苏宬冰冷如结了霜的苍白脸庞,一对漆黑如千年寒潭的眸子死气沉沉的看着她。
“啊!”
就在苏宓以为这一摔,必然会头破血流后果不可预料之时,一道身影快如闪电般朝她扑了过来,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紧接着,耳边响起一道急切的问话,“表妹,你没事吧?”
苏宓目光怔怔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
徐显睿见苏宓一张脸惨白如纸,那对明亮如水洗的眸子,此刻却如同失去光泽的宝石一般,呆呆怔怔的看着他,嘴唇哆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颗心,顿时如同刀割一般。
他不敢想像,倘若他晚来一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一念至此,他猛的抬头看向苏宬,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和厌恶。
苏宬并不认得徐显睿,但他看对苏宓的紧张,却也不难猜到,俩人关系匪浅。是故,对上徐显睿满是敌意的目光后,她只是扯了唇角,冷冷说了三个字。
“狗男女!”
三个字一出,若不是怀里抱着的是苏宓,徐显誓必上前结果了苏宬的性命。便是如此,瞪着苏宬的目光却是如同要吃人,冷声喝道:“苏宬,你找死?”
“你有那个本事吗?”苏宬冷冷问道。
徐显睿才要出声,感觉到胸口一紧,目光一垂,迎上苏宓怒火燃烧的眸子。
“表妹?”
“我要她死!”苏宓尖着嗓子喊道:“我要这个贱人像条狗一样死在我的面前!”
“好,好,好。”徐显睿一迭声的说道:“表妹,你别急,我这就去取她的性命。”
话落,将苏宓小心的放在一边,这才凶神恶煞的朝苏宬走了过去。
“大小姐!”
玉喜嬷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不顾一切的便要挡在苏宬跟前。却被苏宬强硬的拉了下来。
“大小姐,这姓徐的有功夫。”玉喜嬷嬷急切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