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苏宬毫不犹豫的否决了覃鸿雪的自荐。
“为什么?”覃鸿雪目光复杂的的看向苏宬,难得的说了一句重话,“师妹是担心我人太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苏宬霎时变了脸色,“师兄……”
“如果不是,那就按我说的做。”覃红雪不给苏宬辩白的机会,断然说道:“我这就叫广丹收拾东西,即刻回京。”
话落,便要起身往外走去。
“师兄。”苏宬起身,拦在覃红雪跟前,“你想过老先生没有?”
覃鸿雪一瞬僵在了原地,心狠狠的抽了一抽。
一场牢狱之灾便让爷爷一夜白头,倘若他真有个三长两短,那爷爷他……覃鸿雪一片清冷之色的眸底,慢慢的变得复杂起来。
苏宬叹了口气,上前一步牵起覃鸿雪垂在身侧紧攥如铁的手,柔声道:“师兄,这世上我至亲无几,你和老先生可以说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们平安无事对我来,就是最重要的!”
覃鸿雪苦笑一声,摇头道:“是师兄没用,师兄一点忙都帮不上你不说,还反过来让你替师兄操心。”
若说,之前他还深信这一趟落叶寺之行,是因蒋老夫人之故。可,当步崖带来言官孙璁当朝弹核他和皇贵妃有染被宏祯帝杖毙的消息后。他哪里还会想不到,这一趟落叶寺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也正是因为明白,他才会在苏寄居苦恼后宫无人可用时,主动提出担当那个角色。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痛恨,除却一身医术外再无别的用处的自己。
可是,他可以不惜一命,爷爷呢?难道再让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回?恨得几欲呕血,可是,除了浓浓的自我嘲笑外,他还能怎样?
师妹说再没有什么比爷爷和他的平安更重要了。可是,他想说的是,他想要替她分担,想要庇护她,不想她的世界依旧风雨琳琅!
他是个男人啊!
苏宬对上覃鸿雪那不笑也含三分笑的桃花,在看清他眸底的自嘲、无奈、悲伤、绝望时,忍不住心便狠狠的一阵抽搐。与此同时,握着覃鸿雪的手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力道。
“师兄,不是的。”她语无伦次的解释着,“你也帮了我很多啊,真的,如果没有你和老先生收留我,别说报仇,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覃鸿雪摇头,却在下一刻,目光陡然一亮,看向苏宬,“师妹,你大仇已报,你,有没有想过离开盛京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重新开始一份新的生活?”
赤羽顿时不满意了。
什么意思?
当着她的面挖自家王爷的墙角?
当她是死的不成?
只是,没等她开口怼覃鸿雪,苏宬先她开口了。
“想,我当然想离开这里,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搭一座茅草房,开一畦花圃,过着种花养草的悠闲日子。”
覃鸿雪的眼睛亮了。
赤羽急了。
“可是,那样的生活,却不是现在的我能拥有的。”
“为什么?”覃鸿雪失声问道:“你已经报仇了,苏春死了,剩下的那几人,不死也离死不远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如果,她是真正的苏宬,她自然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可她是萧苡宁,苏宬的仇报了,萧苡宁的仇却还没报,她怎么能若无其事的离开?
“师兄,”苏宬看向覃鸿雪,“想想东华门外老先生的命悬一线,想想通州善堂无辜枉死的孩子。你放得下吗?”
覃鸿雪唇角微动,眸子里的明亮如缺氧的火子一般,渐渐熄灭。
他很想说,借口,这都是你的借口。
你不离开,是因为璟王。
可是,话到嘴边却被他咽了下去。
这样的话说出来,除了让彼此尴尬外,有什么意义?
感情,重来都是两个人的事。谁的心里不是藏着不欲让人窥知的密秘?他既已看穿,又何必说透?难道一定要让自己在她的眼里心里变得面目可憎,才满意吗?像这样不好吗?最其码,在她的心里,他并不是无足轻重!
不过是须臾的时间,可覃鸿雪却是思绪万千,无数个念头在心里走过。
深吸了口气,他轻声说道:“你说得对,有道是: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没道理,师妹你一个弱女子都有江海不逆小流之心,师兄这个大男人却置身事外清闲自在。”
苏宬顿时汗湿夹背。
她哪里就有覃鸿雪说的这般高尚伟大?她根本就是……
“你需要师兄做什么,你就说吧。”
苏宬眸中陡然迸发出一道灼人的光芒,只是,不待覃鸿雪惊觉,便被她飞快的掩饰了过去。她按捺下心头的狂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会显得那样激动,语气平静的应了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