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黄娟娟已经尽力想要做出一副无意说出话语的模样，可鉴于她本人的演技实在是太过拙劣，眼中的幸灾乐祸也太过刺目，顾芸生都被哽了一下，差点笑出声。
她这个舅妈还真是非常努力的想要在各个地方找存在感，就想着别人能将她捧的高高的，最好与太阳并肩才舒服。
只是黄娟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站的高，就需要付出对应的代价，太过轻易的达到自己的目标总是虚浮的，会摔得很惨。
对于她的炫耀，钟含秀倒是适应良好，她对钟家的感情本来就已经淡了，从母亲死亡父亲另娶妻之后，似乎那个家就只是一个曾经承载过过去记忆的躯壳，空落落的，只要轻易一推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贪图名利的人，一家子骨肉的，只要大家好，就什么都好，现在儿女又足够出息，在自己想要走的方向大踏步向前着。
钟含秀不求更多，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想来是家里忙碌，忘了知会一声了，不过芸生回来的时候也说明了一些事情，钟家能得到今天的发展，祖母一定非常开心。”她的笑容依旧真诚，邀请黄娟娟品茶。
对着这样的人炫耀，就跟使了很大力气的一拳砸在了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叫人难过。
黄娟娟脸色变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挑剔笑着的尖酸样子，东拉西扯谈论着各种事情，手边的钟子涵自进门见礼之后就什么话都没有说，一个劲的低头喝茶，似乎想要将自己的存在缩减到最小。
顾芸生督了她两眼，看不出来她的意图，也就专心陪着钟含秀听着黄娟娟明里暗里说着那些炫耀的话语，面色冷淡的应和。
大约是一家人都坐在这里听她说话的感觉让黄娟娟觉得自己格外受到重视，聊了好一会，茶水都喝干了一壶，她竟然越说越起劲起来，上下嘴皮一翻，顾芸生都感觉自己快要被唾沫淹没。
其实无外乎也就是上京那边赏赐了些什么好的东西，什么名贵难得的官窑啊，什么外邦进贡的宝石啊，似乎每一样物品都要被她拿出来细细说明一般。
一轮听下来，顾芸生几乎能通过黄娟娟的话语在脑海之中描绘出那些贵重物品的模样，一时间她总感觉记忆里格外书卷味浓的钟府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上了金箔似得，闪闪发光到让人瞎眼。
不过黄娟娟也是真的蠢。
顾芸生一边恩恩啊啊的应和，一边在心里摇头。
细算这么多，送来的东西看起来是名贵了，但对于钟家而言，他们要的可不是这些华而不实的珠宝，要的是权势，要的是地位。
魏王登基之后，贵妃所带来的荣耀只是表面尊严，跟个纸皮老虎一样，一戳就散了，贵妃若失宠呢，若是黎易青并不想帮扶这边家里呢。
那么如今有多少人想要借着钟府向上，就会有多少人到时候想要将钟府踩在脚底下，作为垫脚石向上趴。
她知道黄娟娟没有什么心眼，却也没有想到什么都没有注意，左右也是官家出来的小姐，怎么会被养成这个样子？
上京没有升职钟家的任何一个人，这还表达不出上面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