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这衣衫是什么布料？”
苏锦绣摩挲着那半截衣袖，轻声问道。
来锦绣楼的客人知道他们背后的靠山是四皇子，一般都不会轻易惹事儿，所以他们店里的伙计，比起其他酒楼来，地位可高了一截儿，也鲜少对普通的客人点头哈腰的，相反，这些普通人想要在锦绣楼里吃上一顿饭，见几个贵人攀攀关系，还得讨好他们。
小二头一回遇到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客人，整个脑子都是懵，压根没听清苏锦绣的话。
可旁边看热闹的人不少，有人当即就认出了，“要是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江州的月霄锦吧？”
月宵锦，产于江州，是用当地独有的一种桑蚕所产的丝织出来的布料，因为光泽如月华，得名月宵锦，又因为其只有江州一地产出，市价极贵，比起杭绸、锦缎，甚至给宫中进贡的薄雾纱不遑多让。
宋家本就出身越州，距离江州很近，或许北方只有达官显贵才知道的来历，可是在越州江州这样的地方，只要足够有钱，还是能买得起的像宋家这样的富贵人家自然也在其中。
这店小二别看能够出入锦绣楼这样的地方，可说白了也就是干活儿的，每个月领着固定的工钱，无非是因为能接触到达官显贵，所以赏钱丰厚些，可月宵锦这样的东西，却是没听说过的。
或许是因为苏锦绣到现在都没有直接发怒，不过是冷着脸，还好声好气的同他说话，小二断定了这人没有任何背景，干脆双手一摊，径直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月宵锦，一尺布十两银，你撕坏的这件衣裳，拢共用了七尺布，更不用说绣娘一针一线缝出来费的功夫，这件衣衫的袖子，是用银钱镶的边儿……你可以算算，你要赔我们多少银子？”苏锦绣有些渴了，她看了一眼桌上的茶碗，最终还是没有动，只冷冷的看着那店小二。
“赔钱？你的意思是让我赔钱？”
店小二一连重复了两句，抬手指了指自己，似乎是不敢相信苏锦绣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嗡动着嘴唇，一脸不可置信地说：“你可知道……”
然而，话刚一出口，就被苏锦绣给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想告诉我锦绣楼是四皇子的产业吗？”
“既然你知道，那还……”
“可我相信有一个道理，在座的各位都听过。那就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苏锦绣再一次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锦绣楼是四皇子的产业不假，可但凡是打开门做生意，讲的便是商场上的规矩。今日我与我的这位好友只是来店里消费的普通客人，我好友这件名贵的衣衫被你一个伙计撕破了衣袖，让你赔偿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若不肯赔偿，往小了说，是你们锦绣楼店大欺客，若是往大了说，我就认为你是仗着四皇子的事，想要欺辱我们普通百姓了。”
那店小二被她一阵抢白，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苏锦绣却没有就此停下，甚至还补充了一句，“我还想问问你，你这么做，四皇子他本人知道吗？”
四皇子是什么人物，店小二又是个什么人物，两个人的身份天差地别，只怕是四皇子连他叫什么名字都说不上。这个人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这种人，苏锦绣见得多了，最知道怎么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