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听到血曦的话,那中年人仰天惨笑一声,笑声中满是凄凉,“十年来,我听过无数次这个问题,却又无法回答。大哥,假如你现在还在的话,一定会告诉小七这个问题的答案的吧。”
说着说着,两行清泪竟是沿着面颊缓缓流下,沾湿了衣裳。
这中年人状若癫狂,对着血曦又哭又笑,倒是把一旁的时知夜吓了一跳,手中玄气缭绕,警惕的望着中年人的动作,确保血曦的安全。
“世人皆知十年前那场灭门惨案中,血神宗仅有一名孤女逃出重围。但他们又怎知,在惨案发生之前,血神宗还有一名浪子外出,历练未归。”
那中年人虎目含泪,再次看向血曦的眼神却是温柔无比,手掌一扬,一道人皮面具便高高抛向空中,露出面具下那潇洒不羁的脸庞,粗略望去,竟与血曦有五六分相似,颤声道,“孩子,我名血小七,是你的七叔啊!”
血曦一愣,看着眼前这个鬓间略带几丝白发的中年人,记忆深处那个小时候拿糖葫芦逗自己开心的身影与之缓缓重合,眼眸中水雾升腾而起,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如乳燕归巢般投入中年人的怀中,已是泣不成声,“七叔!”
“七叔?”
先前还刀兵相向,此刻却成了叔侄。这剧情变化太快,以至于时知夜大脑有些短路,一时切换不过来,怔怔望着抱在一起,喜极而泣的一老一少,一脸呆滞。
……
七七酒店二楼的一处房间内。
时知夜舒服的靠在沙发上,抿了一口手中的清茶,静静听着坐在对面的叔侄二人倾诉至亲重逢的喜悦之情。
“当我得到消息,拼命赶回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血神宗山门内都是林景元的人,往昔美丽的景象已化为一片焦土,我盛怒之下出手,想杀了林景元那老贼为大哥报仇,却反被敌人围剿,要不是我当时已掌握了空间之力,怕连自己这条小命都要搭上去。”
说起当年之事,血小七依旧满脸愤懑,双拳握的嘎吱作响,“事后我仔细回想,以大哥的性格,就算是死,也会保护曦儿你的安全。如果说整个血神宗只有一个人有希望幸存下来,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你!”
血小七有些慈爱的摸了摸血曦的头,后者身体微微一颤,似是想起了以前那些和爹爹在一起时的幸福时光,还有陪她玩闹的师兄弟们,而这一切,都在十年前那个黑夜,随着一场屠杀,彻底化为了泡影。想着想着,泪水不由盈湿了眼眶,扑在血小七宽广的怀抱里,放声大哭起来。
“唉!”
爱怜的捋顺血曦长长的黑发,血小七叹息一声,以他的修为和心性,在这十年里都曾数次面临绝望崩溃,很难想象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温暖的情况下,曦儿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到底是怎样撑过来的。
“血前辈。”时知夜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了这温馨祥和的氛围,血小七眉头一皱,眼神冷冷瞄向这个不识时务的小子,“什么事?”
时知夜毫不畏惧,正面迎向血小七那冰冷的眼眸,道:“血神宗作为当年名震一时的宗门,实力非同凡响,绝非区区一个东海郡守就能灭掉。当年灭门惨案的背后,还有其他势力的背影吧,或者说,是你们宗门内部出了叛徒!”
“不可能,小子,你休要胡说,我血神宗上下一心,大哥更是视众弟子如己出,门人又怎会做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
听到最后一句,血小七脸色骤变,一股如渊似海的恐怖气息爆发而出,瞬间将时知夜笼罩在内,将后者几乎压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