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尽,山林里吹过阵阵秋风,显得无比凄凉。
江浩查点了一下那刀客的行囊,里面除了一些衣物,散碎银两之外别无他物,又他身上搜出了几张银票,他记下了那银票的出处,便将其当做纸钱在那对夫妻地坟前烧掉了,因为他明白,银票上面是有密语地,不知道那密语的人,前去兑换银两,那无疑是自投罗网,再者他也不缺那点银子。
江浩看着地上地那把刀,他觉得有点眼熟,因为在来时,他们路过了一家铁匠铺,在那里换过马掌。江浩眉头一皱,莫非这杀人地刀客与那老铁匠有渊源?可仔细回想,那老铁匠也没什么独特地地方,于是他捡起了地上的那把刀,竟管他不是刀客,但也能看出,那刀不是俗物,想了想把那刀收入刀鞘用布缠好,背在了身后,抱起那孩子,飞速赶奔临江城。
临江城在齐国是仅次于都城的一座大城,东面是绵长的海岸,一条大江贯穿南北从城东流入大海,有海港和江港两大码头,江面海面来往船只不断,十分繁华,此处虽是兵家必争之地却易攻难守,但自从齐国江家镇守此处,临江城便固若金汤,江家也因此得了一个齐国不败战旗的美誉。
江浩此时倒也无心去观赏壮观的城市了,他到达临江城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与陆地接壤的西面城门已经关闭了,那高大的城墙倒也难不倒江浩,他翻墙而过,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入城中。看看裹在花被子里的小婴儿,居然一点没哭没闹,这让江浩感到欣慰,若在翻越城墙时,这小家伙哭上一通,虽说无伤大雅,却也少不了要惹一些麻烦。
“小乖乖,你还真是听话!”江浩逗了逗怀中的婴儿,那小孩儿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随后江浩就感到抱着孩子的那条胳膊有了温度,随后又渐渐变凉,湿乎乎的。
“别哭啊!怎么了小家伙?”这一回任由江浩扮鬼脸,用手臂摇晃,怀中的小婴儿却不买他的帐了。
此时虽说天色已晚,可毕竟临江城是大城,街道两旁华灯初上,各路买卖家门前的灯笼也都亮了,路上行人也来来往往,江浩觉得情况不太妙,这小家伙若一直哭个没完,少不了要有差人询问,把自己当成偷孩子的贼人那就免不了要多费口舌。
于是虎着脸,对那小孩儿道:“别哭了,再哭就打你呦!”说话间他用手指轻轻点着孩子的嘴唇,那孩子果然不哭了,翘起嘴要吸江浩的手指头,江浩觉得这倒是个好办法,就把手指让那孩子裹。
周围已经站了几个看热闹的老人,一名老太撇嘴摇头道:“你看看,这当爹的就是不行,竟让孩子裹手指头。”
“那可多脏!”另一个老太撇着嘴道,说完扭过头去不忍去看了。
“小伙子,孩子的娘呢?这孩子想来是饿了,要吃奶的。”一名老太提醒道。
江浩瞧了瞧众人,他哪里敢说,这孩子的娘已经奔黄泉路去了,也不好惹恼了众人,苦着脸道:“嘿嘿!多谢老奶奶,孩子的娘。。。。。。”
“跟人跑了?”一名老太走上前低声问道,她瞧着江浩衣衫光艳,倒也不像是贼,因此便想到了此处。
“没有没有!”江浩满脸窘迫,连连摆手,一琢磨,自己要去找灵仙阁的分堂,随口道:“孩子的娘去灵仙阁看大夫了,我嫌那药铺里药气太重,就抱着孩子出来透透气,不想走迷了路,请问大娘灵仙阁怎么走?”
“唉!看来这是刚当爹的,可这城里的药铺子多得是,你说的那灵仙阁我们没听过呀!要不,你雇一辆车子吧!既然我们都不知道,应该离得挺远,孩子饿成这个样子,得赶紧喂奶呀,哭出病来可如何是好,你还是雇车能快一点。”那些老太倒也热心,竟帮着拦了一辆拉脚的马车。
那马车七拐八拐,也不知经过了多少街道,穿过了几条闹市,终于在一个僻静的胡同口停下了。
“小爷,灵仙阁到了。”那车老板点头哈腰道。
江浩下了车,往胡同里一瞧,果然,里面有座门楼上挑着个幌子,幌子胡同,到了医馆近前才发现,那是一间不大的小院,里面住人,医馆设在了门房里,江浩透过灯光,瞧见高大的药柜,药柜前面的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个女郎中,那人长发过腰,脸庞白皙,一缕长发挡住了一半的脸,但他依然看出,那人正是婉竹。
江浩还不知道,周文文、小玉以及两个小丫头都已经被安排在了后面的院子里,没见到她们在屋子,心中有些纳闷儿,便推门而入。柜台里的一名女子低头打着算盘,头也没抬,婉竹正在专心给一个人诊脉,听见有人进门,只用眼角瞟了一眼,见来人怀里抱了个孩子,加上与江浩分别时,他还是个少年,如今已经四年多过去了,江浩的变化实在太大,即便她知道江浩要来,她眼力再好,也不可能想到这怀抱婴儿的男子就是江浩。
“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婉竹说了一句,便继续给那人诊脉。
江浩侧头端详着这位多年不见的姐姐,现如今她身上衣衫未有什么改变,只是那脸上少了往日的厉色,多了几分稳重和宽厚。
“桌上有茶水,你自倒吧!”柜台后面的芷兰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她登时一愣,站了起来,叫道:“我的天哪,江浩!”当她看到江浩怀里还有个货真价实的婴儿时,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婉竹也腾地站了起来,一看来人果然是江浩,可是她看到江浩怀了抱了个孩子,也和芷兰一个摸样,不过,倒是行走江湖之人,一见那孩子,她便知道其中定有隐情,于是仍然镇静,对那看病人道:“方子给你写好了,不是什么大病,抓两服药,回去按我说的服用,保证药到病除。”说完,一脸平静地,笑着对江浩道:“你跟我来吧!”
两人前脚出了门房的后门,到了院中,婉竹一把扯住江浩,压低声音问道:“你跟我说,这孩子怎么回事?”
江浩一笑道:“婉竹姐,你先帮我抱一会儿,我胳膊都酸了。”
婉竹苦着脸把那小婴儿接了过去,她一摸那被子是湿的,斥道:“这孩子都尿成这样了,你怎么不给他换换尿布啊!”
江浩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婉竹姐,还换什么尿布啊!孩子的爹娘全都没了。”
“你说什么?”婉竹大吃了一惊,随后叹了一口气,“唉!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屋说去,文文她们都在屋子里呢。”
江浩这才有空打量着个院子,院子虽然不大,正面一座坐北向南,五六间的大瓦房,两旁都有一座偏房,几间偏房看起来应该是做了药库,里面透出浓浓的草药香味。
江浩推开门让婉竹抱孩子先进了屋,屋子里一桌酒宴还没撤走,显然酒席已经用完了,屋中的众人正在喝茶闲谈,见婉竹和江浩还抱了个孩子,众人都愣住了,只有小玉撇了撇嘴,她就知道,准是江浩又管了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