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也正是这次需要被商议解决的关键,要不是行动卡在粮草不足上,赵寒早就领兵出城攻伐山匪了。
一旦出兵剿匪,又要留人继续守卫城池,又要带领足够的士兵开战,城中日常在维护治安的人手自然是不够的。
要么从景州的其它城池中抽调一些人马过来,要么在本城中临时招募一批青壮年充作兵力。
不管是选择哪种办法,供给这些人的粮食定然要由府衙来解决。其中除了日常的吃食开销,还包括奖赏抚恤这种特殊情况下所需的粮食。
但是府衙里的粮食显然是不够用的,之前还特意用修建水渠为由,让众位士族心不甘情不愿地捐献了一批钱粮,才补上了救济流民的空缺。
“各个城池里的粮草也不够了吗?”王柔眨了眨眼睛,试图让其它城池里的兵力从他们的库房里自带干粮过来,这样府衙就可以省下不少支出。
郭攸顿了一下,没有回复这个问题。钱粮之事历来至关重要,不是赵寒信任的人,是不会被告知这一情报的。先前他点出府衙中缺乏粮草的事,是因为王柔早就知道了这个情况,可其它城池里的情报,就不该由他来说了。
赵寒看了一眼城北的方向,摇了摇头:“各处城池里都有需要救济的流民,府库中的粮草一直都很匮乏。”
除去今年的异常天气,往年景州一直都是风调雨顺的,也因此收获了不少粮食。可每逢其它地方打响了战争,都会有一大批逃难而来的流民。而决定救下这些流民的时候,就注定府库中难以堆起充裕的粮草。
这样说下去好像又只能让士族慷慨解囊了。王柔慢步走到熟悉的椅子前,同时在大脑中快速思索着相应的对策。
上次士族捐款之时,已经对赵寒多有指责,虽然这份指责随着真正来临的大旱而慢慢沉寂了下去。而这次的捐款理由是剿匪,想也知道他们会怎么变着法子地拒绝出钱出力。
反正山匪又不会破坏城外的耕种,只会在收成之时过来直接抢现成的。到时候多派些人手护住粮食,能把大部分粮食收割进城里,让他们继续过着衣食无忧的太平日子,他们为什么要做剿匪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山匪又不能真的打下这座城池,对他们的身家性命造成威胁。至于在城外被劫掠的豪绅百姓,只能怪这些人自己没带够护卫或者不够警醒。
剿匪所带来的财物收益都会被充公于府衙,支出的钱财又的的确确是他们所出的,这也太没有道理了。
更何况为了做好充足的准备,这笔钱粮想来不会是一个小数目。好声好气地去劝,这些士族十有八九是不会理会的。
这么想来阻力确实有点大,王柔转过身来试探性地询问:“不知此次剿匪大约需要多少钱粮?”或许她们家能想想办法。
听到赵寒的报数之后,王柔的目光不由飘移了一下。就算告诉自家父亲剿匪也是查探幕后之人身份的一种路径,可以说服家里多拿一点出来,但这个数目无疑是太多了,肯定超过了家里人的心理预期。
给固然是给的出来的,可这个代价太大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鼎力相助了。她都下意识地犹豫了一下,更不用说自家父母会是什么态度了。
这要是完全从属于她的财物,她为了成功剿匪为了赵寒的好感度也为了自己能有望报仇,牙一咬眼一闭也就捐出来了。
可她现在虽然有这批财物的调度权,其中没有一粒米是她辛辛苦苦赚来的,她哪里好意思未经父母同意,就直接代表家人出言捐款?
还得从其它途径想想办法。王柔一边思考一边坐在了椅子上,她突然右手握拳敲了下左掌,眉开眼笑地开口:“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可以改捐献为投资。”
“投,资?”郭攸面露不解地问道。虽然投资这种行为已经有许多人做过了,比如有豪富的商人向一方诸侯资助了一大笔钱粮,然后在诸侯赢得了战争后被封为一城之主,身份从最低等级的商一跃成为最高等级的士。
可投资这个词汇本身并没有被给出定义,人们更加熟悉和常用的词汇叫做资助。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一点,王柔眨了眨眼睛,详细地说明了一下她的提议:“就是资助。由士族付出一定的钱粮,然后府衙在成功剿匪之后,按照资助的多寡给予相应的好处。比如,山寨里这么些年劫掠而来的奇珍异宝。”
投资的多收益也大,反正收益都是赢得山匪后的战利品。把那些战利品分上一分,按比例回报给那些愿意资助的士族,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空手套白狼了。
至于山寨里的奇珍异宝够不够弥补士族之前的付出?那必须好好宣传一下张宁烧杀抢掠的残暴行为,间接证明这货到底捞了多少价值昂贵的金银珠宝。务必让资助的士族相信,这是一笔十分低风险高收益的投资,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等不来这样的好事了。
万一剿匪成功后发现山寨里的资产并不丰厚怎么办?那只能说开盲盒本身就是一种快乐,何必这么在意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