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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月圆之夜(1 / 2)

月圆如镜,惨白惨白的,将这块大地映照出来,灰蒙蒙的月光雾气似的缓缓流淌,在黑色大地上蠕动着。连绵起伏的群山线条优美,宛若惹人怜爱的少女那曼妙的身姿一般,尽头是永恒的黑暗。

黑漆漆的墙面上,一点一点如繁星一般的苍白,是千年里被屠杀的魔物的骸骨,琳琅满目,密密麻麻。

呼,甄逸世微微吐一口气,脸色很难看。

武轶霄看他一眼,叹道:“月圆之夜,魔气最强盛的时候。”

血骨堡中散发出来的魔气比昨天还要强烈,直逼人心,浓雾一样笼罩着这座千年孤独的城堡,简陋,粗野,由鲜血和骸骨铸造而成的城堡。如此良宵美月,这座古堡却散发出比任何时候都浓烈的死亡气息,连空白地带的修为都感到极度不适。

武轶霄望着那轮圆月,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九尺高的巨人竟然目露怀念之色。何弦志也看往那轮圆月,目光淡淡的,隐藏着什么东西一样,一闪即逝。他与武轶霄不同,这淡淡的怀念转瞬即逝,丝毫不留恋,换成了冷冰冰的目光。

沈忆琴也是目中冷冰冰的。

也许是这强烈的魔气让他头脑开始发晕,甄逸世叹道:“据闻半月醉乃是褚黥翟一夜大醉创立出来的,真是一个旷古奇才。”

武轶霄回过神,将目光收回来,冷笑道:“那又如何,投靠魔族的人就算他是羽武者也要被我杀掉。”

甄逸世凝眉,喃喃自语:“为什么这样的人竟然投靠了魔族。”

嘴上说着褚黥翟,其实心里想着的肯定是甄途阳。

何弦志与沈忆琴相视一眼,相互握紧了对方的手,默然不语。两人望着连绵起伏的群山尽头,毫无任何动静。这种死寂真让人讨厌,哪怕是来一点风也好。但其实两人希望见到的是那条牵肠挂肚的身影,虽然他已经是魔武者,但并不是真正的魔武者。

哪怕他现在已经是真正的魔武者,面对无边无际的魔物仍旧让他们牵挂。战场上一个人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独自一人的时候甚至连让自己活下来都不可能。谁又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着呢?谁又知道他是否已经顿悟了魔武功法呢?

展隐天目中也光芒微暗,他最后一个儿子也终于失去了。

朦朦胧胧的天际,在那优美的线条后面,隐约有闪光。

武轶霄抬手将大墓碑抽出来,呼呼作响抡在手里,引来城头一片羡慕的赞叹。

“来了。”这九尺巨人咧嘴露出冷笑,手臂上的肌肉刹那一块块高高鼓起来。

展隐天抬手按住他的大墓碑:“再等等。”

天际尽头,星星点点,零零碎碎的,一片红光隐隐闪现,越来越近。这片红光横在天地间,顺着连绵起伏的群山迅疾而来,轰隆隆的脚步声清晰地传入城头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彼此相隔十余里的时候,展隐天冷声喝道:“蓄力,一波一波来,第一批蓄力,第二批随时听我号令。”

城头的人有一半齐刷刷低喝一声,一股强大的气流刹那形成,在夜空中嗡嗡作响。甄逸世震惊地看着城头这片人,个个修为都在玄武力境后期之上。

最高的玄羽死境占了七八成,剩下两三成中有的是空白地带修为,有的是玄武力境后期修为,如此修为的人同时蓄力凝气,当即让血骨堡上空风云变幻,暗暗翻涌不止。

武轶霄嘿嘿嘿地狞笑着,双手紧紧握住抗在肩头的大墓碑,一声底喝,额头青筋暴涨,也开始蓄力:“第一剑是我武轶霄的。”

何弦志一抖长剑,冷冰冰看着转瞬即至的魔物,漫天遍野,潮水一般,连成一条线,横在血骨堡面前,冲天而起的怒吼声清晰传入耳中:“现在不用你分心分力去使用生死纵横霸体功,你大可全力集中在攻击上。”

武轶霄狞笑:“那当然,就可怜了你们了,你们的招式在战场上完全不适用。”

沈忆琴也一抖长剑,冷笑道:“我们真要离开你身边的时候,你可别后悔。”

武轶霄咂咂嘴,力量流派和范围流派的招式是为了战场而生,但却需要同伴守着自己。现在这两人就是全神贯注,随时准备将有可能窜上城头的魔物击毙,免得它们打扰到他蓄力。

几句话之间,那片潮水一般的魔物瞪着一片血红的眼睛,狂吼着扑了过来。

“杀。”展隐天怒喝一声,将城头所有人都喝得心头颤抖。

刹那之间,一片金光呼啸着从占地七八里的血骨堡上炸开,这座黑山宛若被披上了一件金衣,光芒将方圆数百里照得形同白昼。头上的圆月刹那**然无踪,半边天空一片金灿灿的。

惊得禁不住回头,望着天际边那一条细细的金光,闪电似的一闪一闪,永不熄灭,何离剑看得呆住。

“他们开始了。”血颜袅娜身姿立在黑漆漆的山头,秀目映着天边的那一线金光。

这里距离血骨堡不知道千万里,如此距离竟然连肉眼都能看得这么清楚,何离剑微微哆嗦。这就是战争,不是一名两名武者之间的死战,是成百上千名武者与成百上千头魔物同时厮杀,你死我活的战争。

当这些武者们所有的剑光连在一起的时候,连整块天空都能照亮。

血颜握着拳头,脸上露出无尽的杀戮欲望,如果她没有出来,现在那片照亮半边天的剑光之中,也有她的一道吧。展御风也恨恨挣扎一下,想要再看一眼。

何离剑将脑袋狠狠扭回来,取出一颗还神丹递给他:“再来一颗。”

他焦急了,那只手在微微抖着,不易察觉。展御风一把抓过,张口吞下,瞪着天边那线金光,也是激动得无法自已。真希望自己现在就在血骨堡,真希望将自己的剑光融入那片金光之中。

何离剑已经不用扶着他,将血颜叫回头:“走吧。”

血颜恨恨跺脚,回过身,刚要继续带路,忽而天地微微一抖。

三人吃了一惊,隐约觉得天空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像是一块轻纱,圆月微微一朦,立即又恢复了原本的清晰。

何离剑震惊无比,瞪着那轮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圆月,在确定自己刚才所见一般,颤声道:“刚才到底是什么?”

血颜脸色大变,看来不是她一个人产生了错觉,迅疾往黑暗中掠过去:“快,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何离剑抓着展御风的手臂,也纵身掠过去,展御风惊诧不已,不断回想刚才发生那一瞬间。如果只有自己的话可能是因为伤得太重还没恢复过来所致的幻觉,但他们两个都察觉到了,刚才天地微微一变的,到底是什么?

“刚才是什么?”沈忆琴望着天空,金灿灿的天空光芒变换不止,魔物的咆哮声与哀嚎声从那面挂满森森白骨的斜坡上传上来。

“怎么回事?”何弦志也吃惊地抬头望着天空。

武轶霄却咬着牙齿狞笑,他很开心:“死吧。”

大墓碑呼啸着抡出去,化作一道粗大的金光从城头一闪。斜坡上的魔物狂吼着,金光中个个面目狰狞,森森利爪带着寒光试图将他这道金光撕碎。却呜的一声悲鸣,刹那化作一片血肉。

城头的人纷纷投来赞叹的目光,武轶霄哈哈大笑,呼地抡起大墓碑,完全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之中:“再来一剑。”

展隐天都禁不住赞叹一句:“好招。”

甄逸世沉声道:“送葬墓风,力量流的送葬墓风,范围流的天地轮回。”

那一剑将血骨堡的剑光风头完全压了下去,展隐天勃然大怒,抬手也抡起一根粗大的骨头,喝道:“听我号令。”

山坡下一片黑压压的魔物,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再度扑了上来,狂吼着:“卑劣的种族。”

展隐天双眼一瞪,额头青筋暴起:“杀。”

血骨堡刹那倾泻出一片刺眼金光。

武轶霄狂笑着,双眼在那片金光中四处找寻:“那头八生魔呢?”

此话一出,展隐天也才发现一直没有八生魔的影子。那是对人族最为憎恨的魔物,是这群魔物之中最强大的魔物,但却了无踪影,脸色微微一变,喝道:“注意观察,小心八生魔。”

那是他带着二十一个人包括自己在内共二十二个人联手才能将之击毙的魔物。

沈忆琴娇躯一颤,又惊又疑,惊喜之色就要忍不住溢出:“难道剑儿将它杀了?”

那亦即是说,何离剑现在已经是真正的魔武者了?血颜就是因为八生魔才冲动地冲出去,若是它没死的话怎么会没有踪影?何离剑一路上一直苦苦参悟魔武功法,恍若变了另外一个人,让她担忧不已,难道是真的?

武轶霄脸色一变,目露气恼之色:“混蛋,别乱说话,再找找,它一定在。”

何弦志也惊得禁不住失声一笑,但没有证据证明,所以也只是惊疑:“你才别乱说话。”

蓦地,金光中一条黑影从城墙上窜上来,双眼在金光中腥红腥红的,面目狰狞,张开血盆大口,利爪划出一道寒光,怒声咆哮:“低贱的种族。”

武轶霄怒得大墓碑猛然砸落,一团金光刹那在城头炸开:“王八蛋,给老子死。”

泼,那条庞大的黑影当即被拍得粉碎。那片血雨还没开始落下,冷风嗖嗖,几道寒光穿过血雨,径直朝他的胸口插过去,血红的眼睛充满了憎恨和狂怒:“吼。”

武轶霄已经避无可避,突然咧嘴而笑:“死。”

一道金光从他身边闪过,那只魔爪应声粉碎,沈忆琴冷冷看着它那双震惊的眼睛。她身边几乎与此同时也是一片金光闪现,刹那将这头魔物切成整整齐齐的十几块碎片,何弦志冷道:“已经攻上来了。”

武轶霄这才将大墓碑呼呼地抡起来,当,抗在肩头,两只粗大的胳膊猛然暴涨:“让它们上来。”

张开嘴巴猛吸一口气,目中充满了自信,余光都没有看往甄逸世:“甄掌门,你可别骗我啊,我武轶霄这就试试你们的玄羽秘技。”

甄逸世苍然而笑:“错不了。”

几句话刚说完,密密麻麻的魔物争先恐后从城墙上往上掠,宛若一片乌云正在试图将血骨堡吞噬。

展隐天喝道:“自由交战。”

呼,一条黑影窜上来,朝着他扑落。展隐天双眼一瞪,狂怒不已,手中骸骨呼啸着砸过去:“死吧,狗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