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中的剑扔到地上,褚骄阳双手平举到身前。
“一双手,换长公主松开我夫君的手,一条命,从长公主手中,换我夫君一命。”
完颜中敏把匕首扔到了褚骄阳身前,轻抚着自己当日被她利箭射中的位置,满意的笑道:
“来吧,从这儿断,褚团练使要是让本宫满意了,就留你一命。”
“好。”
褚骄阳俯身捡起匕首,毫不犹豫的朝自己右臂挥去。
“云行!”
赵元恺自知拉不住褚骄阳,只得惊呼云行的名字,来分散在场人的注意力。
一直关注云行的褚骄阳,见完颜中敏回头去看云行,她猛得站起身扑过去。
扎日木一惊,想去帮完颜中敏挡住匕首,不想他握着刀的手,反被云行给握住了。
慌神间,手腕上传来钻心的疼,随后手中的刀,落到了云行手中。
云行一个转身,手中那把刀势如破竹一般,从扎日木肩上狠狠的斜划到腰腹上。
看着左手持刀,压住自己脖颈的云行,扎日木惊呼,“你会武功?”
没有武功的人,怎么能拖着这么重的伤,仅凭一把刀,就压得他起不来身。
而同样惊诧,还有褚骄阳。
她真真实实看到,云行是如何夺得刀,是如何重伤扎日木的。
云行要是没受伤,她大概都不是他的对手。
云行在京都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才会让长川重伤昏迷至今不醒。
在场唯一不惊讶的赵元恺,悠闲的捡起望舒剑,“望舒双……”
“长峰,押他回京都,和他二兄长扎日礼,一起给圣人。”
忍着蚀骨之痛,云行冷着声打断了赵元恺的话。
他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替他和褚骄阳解释。
扎日木听到云行提及自己的兄长,挣着的问道:“我兄长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他同意帮完颜中敏,为得就是能进宁古州,查询兄长扎日礼的下落。
不想二兄长没落到杀父仇人镇南王的手中,反倒落在了云行手里。
“问长公主吧。”把刀交给长峰,云行松了一直绷着的那口气,踉跄跌坐回椅子上。
“和谈就此作罢,长公主与你皇兄商量一下,贵国是战还是降。”
抬起眉眼,看着一脸木然,有些不知所措的褚骄阳,云行努力放缓自己的语气。
“战的话,我先斩了扎日家兄弟给我夫人祭旗,降的话,长公主向我夫人三跪九叩,递交降书降表。”
他们可以折了他的骨头,但不可折了他的小姑娘的骄傲。
他的小姑娘,只可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中跪圣人。
完颜中敏脸色顿时惨白。
她皇兄外靠镇南王,内靠扎日家族,才勉强坐上汗位的。
他要是知道扎日家两个儿子,都因为她被大魏所俘,不等扎日家找她报仇,第一时间就会把她推给扎日家。
本是想羞辱褚骄阳一番,不想因为云行这个意外,竟把自己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北金她回不得,西金与大魏已经和亲,亦是不能收容她。
既然她进了这万劫不复的境地,那谁都别过安生日子了。
缓缓转过身,看着褚骄阳,完颜中敏笑的极尽灿烂。
“本宫一直以为镇南王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不想却是个肮脏龌龊,羞于见人的阴损之辈。”
褚骄阳略木讷的转头,看着强装镇定的完颜中敏,咬牙切齿呵道:“你不配说他!”
镇南王所有的不堪,只能由她褚骄阳和幽州四万将士来指责。
别人没权,也不配说他!
完颜中敏好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一般,连声大笑须臾后,猛得回头盯着云行。
“真是巧了,你夫人说的话,与镇南王昨天和本宫说的话,一字不差。不知道大公子与夫人,可也是这般心有灵犀。”
褚骄阳一慌,忙转头去看云行。
见他微微低着头,紧抿着惨白的薄唇靠在椅子里,而那额角上的汗珠,正顺着面颊,缓缓滑到下颚,滚入衣领中。
心中如被万针刺痛一般,她大步流星的往云行身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