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雪犹疑了一下,应了。
还是……太寂寞了。寂寞得遇见从前他与伊人共同认识的人,竟然觉得亲切。
他们在学校边随便找了家还算干净的餐厅,大堂中有人弹钢琴,优雅的琴声,在空中袅袅娜娜。
贺兰雪突然开口道:“你是最后见她的人吧?”
他说话时,卫诗刚刚啜了口红酒。
贺兰雪依旧滴酒不沾。
“是,可是逐风不让我告诉你。”卫诗愣了愣,坦然道:“逐风似乎很关心你。你们也许真的是很好的朋友。我记得他的履历中写的,也是在加州上学,那么……”
“我们确实在同一个地方长大,却不是同学。”贺兰雪淡淡地否定道:“可是,他确实是我的朋友。”
真的朋友,虽然交往的时间不长,但每次都能不计后果地帮他。
“我是见过伊人最后一面的人。”卫诗突然将话题一转,狡黠道:“你想知道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贺兰雪灼灼地望着她,紧迫而激烈。
“她说了什么?”
卫诗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心中暗暗觉得冒险,甚至内疚,可是好奇心逼迫她继续说下去,“伊人说,她很想念你们从前……就是刚刚认识的地方,她说,如果可以,她想回去……”
“她回去了?”贺兰雪根本无暇去管卫诗话中的真假,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大概只是一时感慨吧……”卫诗模糊地回复着,一面又支起耳朵,不肯放过贺兰雪吐出的只言片语。
——知道他们之前生活的地方,所有的疑问,是不是可以迎刃而解了?
可惜,贺兰雪根本没有说出地名,只是坐在长桌对面,神色变化莫测。
“你们是在美国认识的吗?”卫诗无法,只能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他。
“美国……”贺兰雪低头,不知是涩是嘲,“我从前并不知道大洋彼岸还有这样一个国度。”
伊人总是安安静静,焉知她心中还藏着一个他不知道的世界。
卫诗听到这番话,不由得一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贺兰雪却已经收住话题,微微一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想,我知道她去哪里了。”
回去了吗?伊人。
比起那一堆白骨,姑且,让我相信这个结果吧。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卫诗到底心虚,转开话题问:“如果你愿意,可以来赌场帮忙……”
“不了,我还有其它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贺兰雪将面前的牛排随意地碰了碰,然后推开,起身道:“无论如何,谢谢。”
这声道谢,让卫诗更加心虚起来。
“不吃点什么吗?”见贺兰雪打算走人,卫诗也站起身,问道。
贺兰雪刚准备回答,突然一阵头晕目眩,他的身体晃了晃,手扶着桌角,勉力地稳住。
“不舒服?”卫诗下意识地朝他走了两步,本只是客气地询问,哪知贺兰雪脸色惨白,抬头安慰式地看了看她,而后,竟然向地板栽去。
卫诗慌忙张臂,没能接住他,却把他的头抱到了怀里。
贺兰雪已经没有了知觉,眉头微皱,忧悒动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