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涉不动声色地尽收眼底,晃着酒壶慢慢道:“燕将军此番得胜归来,为我天颂立下至伟丰功,连皇上都赞誉有加,将来爵位美人想是唾手可得啊。”
赵涉意有所指地在“美人”这个字眼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燕肖怔了怔,只听赵涉低声道:“若是连心爱之人都无法保护,这功名又求来何用呢。”
说罢,如愿以偿地瞧见了燕肖怔然的神情:“赵公子,您,到底想说什么?”
赵涉要说的话已经说完,点到即止,拍拍他的肩,再不说什么,只留燕肖一个人呆坐在原地。
赵涉嘴角噙笑,尽管燕肖一言不发,对他的话未置一词,但赵涉很有耐心,坐下来欣赏着满室的霓裳歌舞,在宴会即将结束时,果真看见燕肖突然起身,径直行到卫骊面前单膝跪下。
醉醺醺的一干人等皆不明所以,只听这位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新晋一字一句道:
“燕肖自知只是一粗鄙之人,有幸走到今天也不过凭匹夫之勇。然而,燕肖今日斗胆在此向卫公子讨要一人。”
此言一出,众人的酒意顿时惊醒了大半。舞姬悄然退去,偌大的宴会厅顿时鸦雀无声。果真是个未经官场的莽夫,胆子大到敢在卫公子手上讨人。
“燕肖此生别无所求,但求迎取她做我这一生一世的妻子,还请卫公子成全。”
卫骊不为所动,好整以暇地笑了开去:“哦?我府上竟有这等人,令燕将军如此青眼有加?”
沈沛莫名紧张起来,慢慢攥紧了手心。燕肖深深地注视着她,温柔而坚定道:
“卫府侍女,沈沛。”
卫骊掩在案下的手骤然攥紧。
沈沛不由得吃了一惊,她万万没想到,燕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会提出请婚的请求。
一众哗然。这位燕将军虽说出身贫贱,但才过弱冠就已取得了不少赫赫功绩,皇帝对他也是赞誉有加,大有提拔之意,俨然是如今世家权贵纷纷拉拢的对象。
用一个卑贱的婢女结交一个前途无限的朝廷大员,实在是一门划算不过的买卖。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本该就此做顺水人情的卫骊却迟迟没有回应。
赵涉在一旁悠悠笑道:“燕将军真是痴情。燕兄青年才俊,想来卫兄必然会答应你这个不情之请。”
卫骊微侧着头,阴影半笼,看不清神情。
刚吃饱喝足的权贵们半响都反应不过来,捧着沉甸甸的油肚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
众人的视线皆顺着燕肖炽热的目光落到了卫骊身后的那个微低着头的侍婢身上。
三年前曾传言,卫公子对一陈国女囚极其宠爱,甚至不远千里带回了帝都,大有要纳之为妾的架势。时人表面上皆言卫公子痴情至极,背地里却因为东方泽的原因,都暗暗议论说原来卫家小子不但断袖,还是个男女通吃的货。
不管传言是否属实,这场沸沸扬扬的风波直到最近才渐渐平息下来。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