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如同平地里的一声惊雷,惊醒了在场已经陷入了癫狂的所有人。
赵涉仿佛被人定住了一般,手里的火折里引线仅仅只有几寸之遥,他怔了一怔,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听到的声音,然而那那一声呼喊又响了起来,这一次那么的清晰,真真切切的落到了耳里:
“夫君!”
远远的,之间一个女子急切朝这一地尸体的肮脏之地跑了过来。黛青色的披风因着急切奔跑的动作不住地飘动着,在林中若隐若现。
赵涉循声望去,在认出那女子之后竟然一下睁大了眼睛,他猛地大喝出声:“清让,别过来!站住,不要过来!”
然而亓清让已经跑到了近前,略显憔悴的脸因着不住奔跑泛着异样的血色,她已经看到了赵涉的背影,她越发激动地拉住飞舞的披风想要跑过来,然而满地无法忽视的,刺目的尸体却先一步进了她的眼中。
刺鼻的血腥味直冲上来,亓清让无法控制地干呕起来,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不住的天旋地转,她只能紧紧地扶住一棵树的树干才能勉强不让自己倒下去。
“清让,清让你别过来了…”
赵涉望着眼前这一幕,伸出手似乎想要阻止亓清让的接近。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伸出去的手还是慢慢缩了回来,甚至手忙脚乱地捡起了脚边沾满了鲜血的斗篷,将自己重新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不能让亓清让看见自己现在这个恐怖的模样,不能,绝对不能。
一时间,方才还猖狂不已的赵涉竟然缩在宽大的斗篷里不住的发起了抖,他甚至有些慌乱地收起来手里的火折,将背转了过去躲避着。
常青急忙上前将卫骊手里已经搭满的弓箭慢慢放了下来。
卫骊的一向镇静如许的眼里此刻却是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还带着方才涌上来的深深的杀意。
程犷慢慢举起手:都把弓箭收起来,不要轻举妄动。
这样的遍地残尸体,血流满地的场景是亓清让第一次见到。她紧紧地抓住一旁的树干干呕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她的心颤得厉害,却还是慢慢直起身,拉紧身上的披风,踏着鲜红的血迹,向着那个坐在一地尸首里的人一步一步,万分艰难地走了过去。
她走得不快,然而亓清让每走近一步,赵涉便不住地向后退着,仿佛她比方才的厮杀还要恐怖一般。
“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了!”
赵涉的声音里带上了深深的恐惧。他的嗓子本就毁在天牢里那一场大火之中,此时更是如野兽一般嘶哑难听。
可是他越这么说,亓清让越没有停下她的脚步。到最后,赵涉已经避无可避,最后只能用斗篷把自己紧紧地裹起来,如一只鸵鸟一般,逃避似的把头埋在土里。
“夫君,夫君…”
亓清让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深深的颤意,泪水不知不觉间淌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