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卫骊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舍不得闭眼一般,一直深深地望着沈沛,身子同样也是颤得万分的厉害。
沈沛紧紧地环住卫骊的脖颈,感受到他的颈侧脉搏在飞快地跳动着,沈沛抱得那般紧,仿佛下一刻卫骊就会再次抛下她一般。
苦涩的泪水顺着脸颊不住地淌了下来,流进了卫骊的衣襟。
沈沛泣不成声,恍惚间却听得一道略显尖细的声音似乎平白响了起来:“公子,莫要忘了您此行的目的。”
沈沛怔怔地从卫骊怀里抬起头来,却见牢门口一个年老的阉人正端着一个托盘,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一幕。
“德叔,不必提醒我。”
卫骊仍将沈沛牢牢地拥在怀里,甚至手无声地覆住她的眼,似乎不想让她抬头望去。
然而她还是看清了。祝德端着的托盘里正盛着一只银色的酒杯,那透明的**在颤抖着的黄色的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
沈沛的心仿佛一下子沉入了谷底,一时间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慢慢涌上了心头。她不知所措地推开了卫骊的胸膛,甚至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公子,”沈沛强笑起来,她慌乱看看立在那里的满脸冰冷的祝德,又看看卫骊的脸。
她竭力睁大眼睛,仿佛是要看清他眼底她看不明白的神色,但是眼泪已经无知无觉地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滴在衣襟上,晕开了一片神深色的痕迹。
“你这是要干什么?公子你告诉我,你是要干什么?”
说到后来,沈沛的声音已经越来越颤抖,最后几乎吐不出了任何一个清晰的字眼。
“阿沛,阿沛…”卫骊似乎有些慌了起来,他扶住她的双肩,似乎是想要让她平静下来,可是沈沛却猛地挣扎了起来,眼泪不住地落了下来,滴在手背上。
“阿沛!”卫骊的眼里满是苦楚,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骊儿。”
牢门外,一道浑厚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那话里满是深深的警告。人影移动,却见卫广城已经站在门外,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们。
沈沛看着门口的两人,又慢慢将目光移到了卫骊的脸上。她这才发现,这个她自以为熟悉之极的人,她却从未看透过他眼底的情绪。
仿佛躲避似的,卫骊居然闭了闭眼,在沈沛的注视下,第一次移开了眼神。
卫广城望着这一幕,淡淡地负手道:“骊儿,本侯说过,你若是不忍心,那本侯便来为你处里好这一切。”
他望了一眼一旁候着的祝德,祝德立即会意,端着托盘慢慢走了上去。
“不必了。”卫骊闭着眼,似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睁开眼,定定地看着满眼通红的沈沛,道:“我说了,我来。”
沈沛笑了起来。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笑些什么。是在笑自己的愚笨,还是在笑自己居然相信这世上当真会有纯粹的感情。
卫骊伸出手,将那只盛满**的酒杯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