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已至第二日午时。
苏猛懒洋洋躺在芬芳秀塌上,看似在正午阳光中假寐,实则在体内不断运转着那股微弱真气,暗暗调理自家伤势。
昨夜素手调琴的妩媚女子酥酥手上捧了餐盘,端着两三个时鲜小菜,一大碗炒至金黄色的蛋炒饭,一壶将将温好的陈酿花雕,妖娆进屋。
看到苏猛那懒洋洋的样子,假意丢去个妩媚白眼。
娇嗔道:“公子怎还躺在人家塌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昨夜有多疲累呢?又怎知,是个惯会光摆架势不出枪的……”
苏猛哈哈大笑,也不理会她的调侃,自顾自走到桌边,大快朵颐。
他昨夜确未成好事,一者这名叫酥酥的女子容貌虽佳,却也是投身千红楼多年,恩客无数。
昨夜他按《玉房诀》所载一番探查,便知万不可在其身上双修,否则污浊阴元入体,倒要多费无数功夫才能将之打磨纯粹。
二者这女子毕竟是陆文通安排的,虽然已大概能猜出刘、陆二人短时间内是友非敌,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若因一时荒唐受制于人,那才是亏大发了。
酒足饭饱,苏猛又躺回踏上摆出半死不活的慵懒模样,任由酥酥为他揉肩捶腿。
正在他昏昏欲睡之时,却耳听得楼下传来阵阵喧闹之声。
他好奇睁眼,酥酥贴心为他解释道:“今日靖安左近的才子们相约在楼中办诗会呢!”
苏猛笑道:“哦?你们这千红楼,白日里也营业?”
酥酥俏脸羞红,玉手轻轻一戳他大腿:“你当我们千红楼是那下三滥的背街暗巷?嘴上总没个正形,人家一上手,却又软了……”
“今日可是我们千红楼当红清倌怜云姐姐出阁梳槐的日子,城里的达官显贵,才子文人,为了能给纤云姐姐梳弄,早都打破了头。”
“可哪知怜云姐姐不爱俗物,于是办了这场诗会,只要诗文能得纤云姐姐认可,不费半分银钱,便可入得姐姐闺阁呢!”
酥酥说起这些时,两眼放光,羡慕得紧。
苏猛却是哂然一笑,这种手段,他在前世各类话本里,早见惯了,说得清高好听,归根结底也就是抬高身价的一众手段而已。
见他如此,酥酥却不依了:“公子以为人家撒谎?要知道怜云姐姐乃是我们千红楼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俱是精通,诗词茶艺,不逊儒士,乃是公认的才情绝佳!”
苏猛见她如此,倒是对这怜云提起了些兴趣,刮了刮酥酥脸颊,笑道:“你这蠢女人,你就不怕公子我起了兴致,入了那怜云闺阁?”
酥酥却面上浮起几分不服,娇羞道:“公子若能得怜云姐姐青睐,人家哪怕为你推尾执鞍,也愿意呢!”
苏猛看似惫赖,心中危机感却未散去,左右还在为双修一事发愁,听她这么一说,哈哈笑道:“那好!公子便去看看那怜云魅力到底有多大,值得你这么维护她。”
“若真是如你说的那般好,公子我大展诗才,当了那入幕之宾,你可不要吃醋哟!”
言罢也不管酥酥娇嗔,揽住她香肩,便推开房门,站在回廊之上,向楼下看去。
但见堂中,果如酥酥说的,达官显贵,文人骚客,不胜繁多。
此刻皆是在各自坐席之上,冥思苦想,偶尔又窃窃私语。
也有那豪绅纨绔之流,作胸有成竹之状,实则等着暗里雇来的文士为其代笔。
大堂正中,一副丈长竹宣当中而挂,上书两个大字:相思。
竹宣之上,借楼梯起了个数尺高台,素洁丝绢做幔,隐约可见一人端坐其中。
虽看不清姿容,却能感受到一股秀雅绝俗、悠然轻灵之气在其身上流转。
苏猛突然觉得自家体内真气无需催动,便在丹田之中蜿蜒流转,甚是欢快,他心中自觉欢欣无限。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酥酥,取文房四宝来,给公子我研墨!”
柳大家啊,见谅则个!
不过我此番词入春闺,也算是承你遗风,想来你也不会怪我的吧!
苏猛一边碎碎念,一边当起文抄公,前世见人异世装哔,心中只觉得甚爽,而今换他自己来,却只觉得羞耻感爆棚,心虚得紧。
待苏猛最后一字落成,酥酥目中早已尽是惊喜光彩。
纸上寥寥数行字,虽不出彩,倒也中规中矩。
再看向苏猛时,面上又满是幽怨。
苏猛见她这番样子,也有些遭不住,挥挥手道:“快送去罢!回头公子我,给你也抄一首。”
佳人面上初是激动,对着苏猛千恩万谢,又黏上去一番痴缠。
直到听得苏猛再三保证后,这才小心捧着宣纸盈盈而去,面上满是古怪,喃喃道:“明明自己写的,偏说是抄来的,落款也非要落旁人名讳,真是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