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得久了自然就要出来了。”
云暮初随意答道,面色微凝,心中却思绪万千。她现在还只是庄上一个无人理会的庶女,这里没有多少阴谋算计,可若是回到云家便是处处是心机,她不过小小庶女,父亲不爱亲娘不在,倘若回去了也只怕是任人宰割。
只是若不回去,难道还得等上两年,再重复曾经走过的路吗?不,她绝不。哪怕回去是死,也不要像前世那般。
云暮初思绪飞扬间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怒喝,嗓门极大又颇为尖细“你这小杂种,你又来做什么。说了没钱那就是没钱,有多远滚多远去。”
这语气听着很是不耐烦,云暮初循声望去,只见到庄前大门口瞪着一双眼的安大娘,她正拎着一篮子布料,眼角细纹皱着,嘴角弯着很是气愤的模样。
在她旁边正跪着一个少年,言语间似乎还动了手,隐约瞧见两个人推搡着欲是想打架。
“姑娘,是那个安大娘。”
青枝一眼便瞧清楚了安大娘的模样,很不屑地在她耳旁低语。云暮初当然知道这是谁,只是不知那个跪着的少年是什么人,相隔尚远她瞧得并不清楚,隐约可见那个少年也算是五官端正。
“她在骂谁?我不记得这个安大娘曾有过这样的儿子。”
青枝朝着安大娘远远啐了一口,说笑话似的说给她听“自然不是她的了。我听琴娘说呀,那是她嫂嫂李大娘的儿子,好像是叫,叫许深什么来的。”
云暮初甚少管过这些,毕竟她的身份是主人家,虽说有个煞星的名头,可平日里也是有女先生来教她识文断字的,因而并未对庄上的下人理会过多。要知道这些,还是得靠青枝。
“既如此,他又在做什么?”
“姑娘不知道,李大娘的丈夫早些年上山砍柴时摔死了,她就做了寡妇。不过听说她身子不好总是得病,常年累月的在家躺着,家里的钱财都看病看没了。她儿子为她都不知道求了多少回亲戚呢。尤其是咱们这安大娘,隔三差五的就来跪她。”
青枝现在也不过十三岁,对庄上这些琐事也很有兴趣,平日里尽爱听些流言八卦,因此云暮初问起来竟也能说个头头是道。
云暮初点点头,脚步不自觉地往那头走了几步,但却在不远处又停下来看着。
许家少年跪在地上,笑嘻嘻地模样很是欠打“婶子你就再给我点呗,保不齐我娘病死了做鬼来找你呢。”
那安大娘听他这么说,顿时气得竖眉,又骂骂咧咧起来。她骂够了,才正准备从兜里掏钱时,忽然回头见着云暮初,那双眼骨碌碌一转,向着地上的许家少年冷哼一声,只找出几枚铜钱扔在地上,还不忘讥讽两句“你娘那病我早就讲治不好了,我这儿可没钱了。你拿着买两个包子给你娘,让她吃饱了走。没得别来烦我。”
铜钱落在地上清脆的响了几声,那许家少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弯身去捡。安大娘此时也往庄里走,眼神阴毒地望着云暮初,嘴里不大不小地哼了一句“今天可真是晦气。碰着个穷鬼,还撞上个煞星。没得叫人嫌弃。”
青枝被她那话一气正欲开口,却被云暮初拉住,只得忍着气。
待安大娘走远了,这许家少年才把地上的铜钱捡了起来,见上面还有灰尘,便又吹了吹,这才爬起来准备离开。
“这么点钱,够治你娘的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