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只见灵柩旁倚着一个瘫坐的人影,周身摆了数百来只碎裂的酒壶,明明是清光正好的白日,可这屋里却是阴冷幽暗的让人不敢踏进。
屋里未燃一点烛火,连灵柩上本有的白烛也被折断随意丢弃在地,可谓是满地狼藉。
云暮初默然无声,只是快步开了窗,明亮的秋光涟漪般照进来,才叫这屋里有了几分活人味儿,只是腥气混杂着烈酒的浓郁更让人生厌。
才不过短短两日未见,竟已是物是人非!
她默默不言,只是眼神晦暗不明地,向还躺坐在灵柩旁的许琛走去。
许琛的确喝了太多酒,自许夫人收殓入棺,他便是滴米未进,整日里除了喝酒就是摔东西。他此刻连眼都未争,只躺在那里,手上酒壶又空了,他顺势便要去找酒壶。
人才爬起来头还晕眩着,手往棺木上一搭,然而却仿佛触到一双温凉如玉的柔荑,他一惊慌忙睁眼散去疲倦。
“阿初,你——”
他诧异着唤她的名字,才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分外嘶哑,许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但也未免太难听,于是骤然顿住,别开脸不去瞧她。
云暮初并不答他,只是抬手扯过他的肩领,非要扳过他的脸望着他的眸子,她的眸光温柔似水,让他望得怔怔出神。
良久良久过去,许琛好似听见了她低不可闻的轻柔声“嗯,我来了。”
她说完,便是忽然松了手,连退几步,眸色泪光隐忍着,哽咽吐出一句“对不住。”
她这句对不住来得太奇怪,许琛面色一黯,自嘲似的轻笑“你哪里对不住我。”
这光景倒是有几分似曾相识呢,他也曾向她说过对不住,她亦答他这话。
喉咙有点火烧火燎的感觉,头似乎还在疼,一会儿不喝酒他就受不了,原来酒还能治他的病。许琛这样想着,忽然觉得无比讽刺起来。
云暮初几欲是哽咽难言,不愿瞧他的眼神,避开道“你以前就管我叫小煞星,没想到我还真是个煞星。”
话落,她才像是长长舒了口气般,低下头默默道“许琛,对不住,真的很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