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宴上颇为热闹,陈贵妃左一句右一句的笑语不离梁月里与慕睿安,偏生梁月里又含羞带怯的笑,既不反驳也不应承。
自有攀炎附势的夫人接话“贵妃娘娘所言极是,臣妇瞧着郡主的相貌呀,那是满京城也挑不出一人可比的!”
“安夫人这话可说得不准,这论相貌,难道陆少夫人可差了?”
沈湘玉忽而皮笑肉不笑地截住安夫人的话,生生将话头对准了云若晨。
自那日沈府别后,她对这娇蛮跋扈的云若晨也是忍够了,从前还能装两分姐妹情深,如今却是不必了。若能给云若晨添几分堵,她可是乐得其见。
云若晨被沈湘玉的话引了目光,有些怪异地瞧着沈湘玉,摸不准这女人想做什么。但心知绝非明面上的好话,拿她和梁氏的小郡主做比,她再无知也该明白会惹来多少杀机!
果不其然陈贵妃脸色微冷,梁月里娇美的容颜略有不虞,那安夫人亦是会瞧人脸色的,只冷冷道
“沈姑娘可真是巧嘴一张。你也称云氏做陆少夫人,既是出嫁妇人,哪有和闺阁女儿比得,岂不贻笑大方了!”
尖刻的话语堵的沈湘玉半句话也说不出,脸色白了又白,气得不顾礼仪掩面而去。
云若晨听到这话才搁下酒杯,笑容轻快刚要和安夫人寒暄两句,忽的两眼一白,只掀了桌往地上倒去。
采芝连忙去扶,周身的夫人俱是大惊失色,上座的陈贵妃微微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陈贵妃话还未完,忽然云若晨便又乍起,此时她已是鬓发散乱,珠钗落尽,妍丽的妆容叫酒水添了污渍,本是娇媚的一双桃花眼此刻却充斥着血色,唇色乌黑令人生惧。
“天呐,这陆少夫人是怎么了!”
“疯了疯了,她决计是疯了!”
……
听着这些话,采芝不敢再扶云若晨,连连退了几步跌倒在地。
云若晨好似失了神智般跌跌撞撞地走着,一身的酒污擦过那群华贵夫人,周身立即散开来伴着数十道惊呼声。
“阿初,这是怎么了,三姐她疯了吗!”
云长安惶惶不安地躲在云暮初身旁,因着未出阁女眷与夫人的席座是分开的,因而此刻她们瞧得并不真切,只依稀辩得是云若晨好似疯癫的模样。
“是呀,是疯了的。”
云暮初仿佛对这惊异的举措并不意外,眸光沉静如水地望着云若晨那一身沾了酒水污秽不堪的锦衣,嘴角还噙着一贯的温和笑意,轻轻地安抚着云长安。
多亏沈棋深送来的这一套锦衣,数位苏州大家耗费多日才用金丝勾勒的凰纹,再撒上几滴浓郁芳香的依兰迷香,若再配上这珠光殿里常年不灭的乌沉香,这相辅相成下的香味之甚,怎能不叫人为之疯狂呢!
这疯狂,就足以让云若晨万劫不复呐。
高座上陈贵妃见云若晨突然疯癫,心里怒骂这小蹄子毁了自己的计策,不由怒道“来人呐,快把这疯女人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