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龙殿里檀香味儿颇浓,皇帝端坐龙椅,案上奏章堆积如小山。
殿内静默无声,一众宫人屏息凝神不敢抬头,只听一道低沉的低问“老四家的事,怎么叫你们两个来报?”
皇帝的眼神锐利,长安几欲哽咽难言,云暮初沉稳道“郡主与长安乃知交好友,实在见不得郡主受此苦难才向陛下陈情。”
顿了顿又道“四皇子不辨真伪,就如此折辱您钦定的正妃。且不论四皇子妃是您的亲外甥女,便是她腹中胎儿,也是您的皇孙呐!还望陛下明察,还郡主一个公道!”
说罢云暮初正色厉声,猛然跪下,颇有一副古之忠臣气势。
但其实,她这是在逼迫皇帝做决断。
如若今日是苏良玉或是云长安处于这局面,皇帝只怕是和稀泥的,顶多将潘氏以不敬正妻的罪名处决一了百了,可绝不会玷污皇室的名声。
四皇子再不堪再罔顾礼法,那也是雍朝的四皇子,绝不能因一个女人葬送皇室的声名。
但梁月里不一样,她不仅仅是四皇子妃,更是皇帝的亲外甥女,堂堂大雍朝的郡主!
当年长公主为压制梁氏远嫁,这么多年远离故土,皇帝岂能将梁月里母亲的那份恩情忘却?
何况如今梁月里还身怀有孕,是皇帝的长孙,但如今却因为一个歌姬而性命垂危,皇帝若不表态,慢说梁氏不罢休,便是御史的笔头都能戳死人的!
果不其然,皇帝略微沉思小会,脸色微沉,吩咐身旁内侍“陆均,去把老四和那女人带过来。
这陆均跟了皇帝几十年,此刻却有些怪异,拱袖道“回陛下的话,早前四殿下是上了道请封折子,说是郡主善妒云云,怕姬妾受了委屈,要封府里的娘子潘氏做侧妃,还说要纳入玉碟。奴才以为是殿下说笑,便没有呈上来。”
他这话看似玩笑,却是在皇帝心头又深深刺进一根针的。
皇帝脸色骤然阴沉,听着陆均道“此刻若是冒冒然请过来,怕是四殿下会不依呢!”
不依,好一个不依。如此罔顾礼法,不辨是非的东西,哪里还有一国皇子的样儿!
皇帝冷笑着开口“他府里那样多女人,怎不见都请旨的!呵,一个歌姬也能。传令去请!”
陆均顿时维诺着接了旨,弓着身退出时眼神掠过云暮初,隐约可见深藏眼底的笑容。
这陆均是慕怀盛的人?还是沈棋深,罢了罢了,都没有什么分别的。
御龙殿里愈发地沉静,时辰一点点过去,然而四皇子还未来,陈贵妃倒先来了,还是撑着疲惫的妆容沧桑而来。
陈贵妃慌慌张张地闯进殿来,满目愁容悲戚道“陛下,这必然是小人作祟,陛下万万不能听信,错怪睿儿呀!”
“错怪?”
闻得此言,皇帝脸色骤然阴沉,怒拍桌案掀了奏章甩在陈贵妃娇艳的妆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