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的胃极度翻滚难受,一道早已尘封海底的记忆翻阅而来,直到少年离开她的视线。
她的疲倦彻底划开离去。
他背影像极了几年前她所见过最为残忍的少年。
唐瑾抽身再回到台球馆全身已经湿透了,可她只是简单的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部,她手中的罚单已经湿透融成了一团,要是再停在雨中不动可能已经再度报废了。
他已经消失了六年,怎么可能又突然之间出现?
唐瑾赶紧收拾好剩下的物品,她拿过刚才清瘦少年签字的单子,目光轻瞥了一眼末端。
落款:宋屿生。
他就是新转来开学考试拿第一,出其不意的让她这学期愁苦交不起学费的宋屿生,更是与她相关记忆里相似的少年。
唐瑾轻拍打了两下自己脑袋,示意自己不要乱去想些没用的,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找上她。
难不成还要杀人灭口?
唐瑾背上书包将台球馆关上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现在已经没人再在街巷悠走,她时常半夜回家,月考她要是再不能超过宋屿生,这学期的奖学金完全没有任何希望了。
辽城。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唐瑾眺望一道悠长的楼梯,没有任何的光芒路灯,一串上去的楼房都怕伤害到自己的利益不愿意出钱安灯,每到半夜就略显的阴冷惊悚。
她一个脚步按照规律上去,走到末端拐角这才有每家的灯光打烊,她一瞧一楼自家的灯还亮着。
又是来催债了。
唐瑾还没拿出钥匙开门,“吱嘎”破败的房门被人狠厉一拉,一道尖锐刺耳波及耳畔的女音响起:“又是这么晚,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什么不堪的工作。”
她发丝已经凝固似的成了一条条,水珠更是黏稠的叫她有些发颤,她木讷的将脚步停在门外。
“没钱。”
今天老板出差没回来,她压根儿不知道向谁去开口领工资,哪怕是台球馆的主管也是十分吝啬不愿多出一分。
“砰当”本就破败的房门又一次受到创击关上,她瞬间感受到一阵寒风吹过她的全身,现在养母是连解释也不肯听了。
“没钱就滚出我的家!”后妈十分泼辣无理的吼叫着。
他们是重组家庭,仅仅二婚了没一个月,父亲因为在工地上班在高楼摔下来意外死亡,她过户到了后妈这里,还差三个月才成年,做很多事情都需要向后妈问候。
她就这样被父亲遗弃了。
她想逃出辽城。
唐瑾转身落座到楼梯间的后侧,至少可以简单的挡住冷风,她蹲坐在那蜷缩一团,还差三个月就可以远走高飞。
彻底离开这个地狱。
唐瑾等着灯熄灭后才轻轻的打开房门走进去简单的洗漱,抱着单薄的被单蜷缩在沙发上睡觉。
她一夜睡的极浅,心绪又飘然到了昨晚遇到的宋屿生,他的背影步调像极了记忆中那个残暴少年。
六年前她还是被爸妈呵护在手心里的小宝贝,天真烂漫完全是她如今渴望不可及的代名词。
她亲眼目睹了记忆里的少年抓起地上已死去的老鼠生肯起来,还拿过匕首要去刺别人,虽没有成功,但看得出来他已经疯掉了。
他还掐住她的脖子警告:“要是我再抓住你,下一个死的人就会是你。”
仅仅与她同龄的男生,竟然会如此的疯狂。
那是她一生的创伤与阴影,当初她仅仅才十一岁,懵懂无知的年华,却在那一刻添加了一分污渍。
唐瑾越想越睡不着,她留下来的时间全是辗转反侧。
直到清晨光芒打烊在她脸上,唐瑾昏沉的坐起来扶额,不能生病了,否则会影响学习以及浪费钱,她起身准备去找校服穿上,今天周一还要升旗,校服是必备品。
唐瑾起先脑袋还有些灼痛,到后来她皱起了眉头,她到处眺望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外套去了哪里,明明记得前天洗了挂在阳台上。
“唐芸欣你是不是拿了我校服!”唐瑾一向不太爱把情绪写在脸上,可这关乎着奖学金以及老师的偏袒,她不得不将脾性发泄出来,她本就没多大的耐心去调解,一碰到母女俩更是焦头烂额。
她“吱嘎”轻推开唐芸欣的房门,后妈的亲生女儿自然宠爱无度,她确实羡慕极了唐芸欣的现状,想要上百上千的化妆品后妈二话不说转账,而她连买几十块的衣服都得仔细斟酌。
时常都在想要是妈妈选择了她,会不会也会唐芸欣一样也是无忧无虑的过着生活。
最起码爸爸要了她,还是有个家,现在爸爸离世了,她也再没家了。
“唐瑾你有毛病吧,我他妈拿你穿了又破又旧的校服做什么,我让你开门了吗,滚出去,眼线都歪了!”
唐芸欣的声嗓与后妈的格外一致,连泼辣也是丝毫不减。
那她的校服去了哪里?
唐瑾又关上了门,她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是唐芸欣拿的,现在她必须得去学校报道了。
校服怎么会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