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十八梯就到了,你快回去吧,很晚了。”
唐瑾依然站在路灯下,与之前一样让他离开了,她其实不想叶秀婉知道宋屿生的存在,到时候闹出什么来,就很麻烦了。
宋屿生目光轻抬,看起来有些郁闷,但也没有说其他话。
他不想走吗?以前都会主动的转身就走的。
“明天我上午要去看仁阮妈妈,下午我要去给小孩子补习功课,不能再陪你做物理了,等周一午休时间才能刷题。”
唐瑾谆谆细说,她知道现在的宋屿生对她是有好感的,但至于多少可想而知,很浅淡,她能感知到开始的萌芽都是美好的。
她能做的,就是装下去。
宋屿生还是没那么大度,听完依然不愿离开,他的影子被路灯的光打烊,有些孤寂,但唐瑾的影子也在,却又显得温暖。
唐瑾没辙,看了一眼大花园,“要不然我们再转转?”
宋屿生自然顺势就给答应了,“好啊。”
她有些觉着好笑,他都这么黏人又不肯放nbsp;唐瑾背着轻盈单薄的书包,一同与宋屿生并肩,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身上的薄荷味就越来越重了,打扮也越来越精致了,开始只会穿简单的运动服,现在连冲锋衣也跟上潮流了。
她低眸浅笑,心里有点小开心,其实她问他要不要再去转转的时候也把握不住他会不会同意,毕竟他这个人深不可测,小时候给她的创伤太大了,虽然释怀了不少,但总是有些阴影存在。
他现在是真找不出一点毛病,反倒让她觉着入了棉花糖里,温柔又炽热。
“你妈妈她——”宋屿生闷声还是说出了口,不过他很小声,有些试探性。
唐瑾一顿,有些刺痛了她的心脏,她不能太把情绪挂在脸上了,否则他肯定会发现,她说的很轻,又仿佛在阐述别人的故事一般。
“很早就离世了,我爸爸后来娶了初恋,也就是现在我户口本上的母亲,上次来台球馆的唐芸欣,就是法律上我的妹妹,确实挺复杂的。”唐瑾说的云淡风轻,她都是嚼碎了自己吞咽,从没给其他人讲过,因为会被说成——卖惨。
太现实了,没人可以真正的感同身受,你给他们讲这些事,以为是救赎,其不然是另外一个深渊,独独方仁阮不同,他懂她,因为他们是同类的人,都知道。
哪怕他们不向对方倾诉,也都懂对方的心绪。
宋屿生蹙眉,像是心疼,又像是不可思议,“你——”
他很想问,可他总是有顾虑,他肯定是怕触及到她的伤疤吧。
“早就释怀了。”唐瑾假意笑的很轻松,其实他刚才问到她妈妈的时候,她心跳都似乎漏掉一拍似的,更让她以往凶苦的记忆再度涌入脑海,冲刷着她多年建立起来的坚强。
有什么好哭的,又有什么好介怀的,那是爸爸自己的选择,他虽没有抛弃她,但总归还是不要她了,也不要妈妈了。
她压根儿没释怀,只是很久了,她一直都记怀心中又有什么意思呢,只需要高考结束,她便可以彻底逃离了。
宋屿生闷声不语,似乎在想些什么,让她一时间猜不透,又突然的问她这些,又这般的冷静又理智,也该是他的个性,他都已经把她这个唐瑾忘记了,又有什么可以记得住呢。
她有些讽意的想笑,暗暗的光照不住她的脸,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他说的可真是——云淡风轻。
她有些恼。
他果真是没有心的人,她妈妈因他而去世,要不是他的暴躁症,她也是一个幸福的小孩。
如果如果如果——可惜没有如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