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们不要给我惹事，多给自己留点儿活路。”
萧书寒将册子卷在手中，眼底带着厌烦。
他将视线转到别处，不希望被莳时看见。
莳时两手拿着簿子贴在自己前胸，抬眼看向萧书寒嘀咕道：“你是觉得我会很快暴露？”
萧书寒闻声垂下头，神情不明。
良久，他将视线重现落在莳时身上，语重心长地说：“你有没有想过总有一天我也会暴露？”
“大哥，求你别说，你这长开过光的嘴我怕呀！”
本是极其严肃的话题，结果却被莳时这么一答，好像氛围又变成沙雕的了。
“你……”
萧书寒半张着嘴，不知该说她什么才好。
萧书寒微微皱着眉，手中的册子随之放在大腿上握着，他怔了片刻，眼里突然泛起复杂，片刻后才无奈地说道：“我有时候真的分不清你是在打嘴炮还是说正经的。”
莳时扯了下嘴角，脸上带着你听我解释那几个字。
她狡辩道：“我不像你说话追求字字真实，但是我不会骗你呀！”
萧书寒情绪中带着一股异常的厌烦，但又不完全是讨厌莳时的拿着。
“你好像渣女呀！”
莳时还没意识到萧书寒情绪的起伏，随口应他，“你还不是跟我一样喜欢吹水！”
“被你感染的。”萧书寒无奈地低下了头。
“那就证明我这个人感染能力强咧。”越说，莳时还越起劲儿。
萧书寒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无关紧要的吹水放在现在太奢侈了，就算想放松，那也不能太松懈。
萧书寒询问莳时沈予执有没有异常，“你跟他出宫，碰上了什么事没有？”
莳时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关于什么的？我就是因为出宫才被罚的，所以我印象深刻，沈予执想招兵买马，重新整顿校场。”
“嗯。”
莳时边说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吐槽道：“但是他脑子好像没有那么灵光，还没有想到妥善的解决方案。”
“你怎么知道的？”萧书寒挑眉问，难道沈予执将公事说给莳时听了？那未免对莳时也太松懈了吧？
莳时以为萧书寒问的是自己怎么会知道沈予执脑子不好使，就回答是自己为他提出来的问题。
“我当时问他要是太多兵了以后没有人种田，那士兵吃什么？国库怎么办？以后大朔的百姓不得叫苦连天？”
萧书寒已经能确定了沈予执对莳时的戒备是松懈的了，他闻言还恍然大悟，原来林公公说的听来的，是真的。
萧书寒薄唇微抿，一脸柔和地笑道：“原来这话是你说的，怪不得林衡会说给我听。”
莳时连忙说出自己是如何想到这些的，“就算我没吃过猪肉，那我至少也见过猪跑吧？解决方案难道不跟我们神州的类似？”
萧书寒点点头，认同她，“嗯，当时我还真以为是林公公想到的，以为他说‘听说’只是不想博得太大关注。”
见萧书寒认同了自己，她都快将尾巴翘上天了，得意洋洋地说：“你是不是突然觉得我还算有点儿用处。”
萧书寒微微抬眸，淡淡开口，“看破别说破，怕你难过。”
萧书寒开始对莳时不靠谱的形象有所改观。
莳时慢悠悠地突然道：“你还是想想怎么按照沈予执的想法整顿校场吧，恐怕他觉得你办事办的不好。”
萧书寒点头道：“是，很不好，所以我准备按照他所想的来整顿。”
莳时顺着他的话接着往下挖掘，故意道：“你要不要留个心眼？找一波忠心与你，愿意护着你的？”她指的是旁人。
萧书寒没听出来莳时的言外之意，他回答道：“我觉得以自己的仁义和对百姓的爱戴，他们会拥护我。”
莳时摆摆手，“那好吧，明君都是值得被拥护的，但是你说过要给自己留条退路，你可不要忘了。”
“你为什么会想说这番话？”
萧书寒不理解为什么莳时现在会提这个，甚至不理解莳时为什么要提这个。
莳时摇摇头，见他没这个打算，就随口道：“可能是看的小说太多了吧，现在身处后宫了，觉得还是该长点儿心眼。”
莳时心里跟明镜似的，后宫的女人都如此了，那这个地方的皇帝会是什么样的？她可不信物不以类聚，人不以群分。
“如此这般，我觉得你还是想打嘴炮。”
萧书寒还以为莳时得了这才教训也想自己成长起来了呢，没想到她还是想混日子。
他现在有种孤立无援的既视感，要是她再懒惰一点儿，自己再对她少些儿耐心的话，自己是不是会觉得还是一个人孤军奋战的好？
但是看着莳时活得如此自在、随性，他又是羡慕不得的。
莳时静默了一会儿，忽然道：“萧书寒，我想出宫了。”
“你……”
萧书寒露出为难的表情望向她，一脸的诧异。
这消息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
萧书寒垂下眸，喃喃道：“你不是说你不舍得走？”
这事上次莳时说过的话，难道是开玩笑的吗？
莳时叹了口气解释道：“我觉得在宫里的生活会很危险。”
萧书寒皱着眉，心里是又不舍的，但是他答应过她不会强迫她，而且他也做不出强迫人的事。
他低沉地道：“好吧，那你等养好伤再出宫吧。”
莳时抬起眼眸，她看着他，看不懂他眼底的那份情绪。
莳时好奇地问：“你希望我出宫还是留下？”
她是想留下的，只要萧书寒一句话就可以。
萧书寒迷茫地看着莳时，坦然回答她，“留下，但是你说会很危险，我尊重你的选择。”
莳时眨着眼抿唇苦笑，他两句话好有矛盾。
莳时皱着眉，不理解地问：“你希望我留下，那怎么不劝劝我？”
“你说了你想出宫。”萧书寒语气带着委屈，回答的又很肯定。
萧书寒眉心微动，眼中闪着无助的光。
莳时点了点头，原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的要是要不要啊。
就如同上次自己问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那个问题。
莳时坏笑道：“你是不是不懂女孩子在想什么？”
萧书寒秒答：“不懂。”
莳时将自己的脸探到他面前，鼻息都带着紧张，她看着他的脸色小心试探道：“你劝劝我呀，我想知道自己出宫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还是说我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她的语速很快，跟她剧烈跳动的心脏一样快。
萧书寒都来不及听听她剧烈又大声的心跳，只是听她说完就垂下头。
他心里斗争了好久，他在想她是想留下的吧？
但是萧书寒没有得到一句肯定的回复，所以他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百分之五十的选项更难选，选错就错了。
但是这又不是表白，所以还是问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