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止将去济阳城的消息当日傍晚的时候,姜晏就知道了。
这件事情压根不需要刻意打听。向来无用的皇子陡然之间被委以重任,一旦消息流出,就似那奔腾的护城河水流,哗啦啦的,直漫过整座上京城。
云枝又是个爱四处打听八卦的,听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冲进姜晏的屋里,样子看来很是匪夷所思。
彼时姜晏正在绣手帕,忽闻这么一个突然的消息,手一抖,左手食指的指尖顿时被绣针一扎,隐约的冒出血来。
她不动声色地抹去,旋即垂首,额前的碎发略略遮住她的眼,叫人窥探不清情绪。
她低低的问了一句:“是么?”
“是啊小姐!这事儿可是千真万确!”云枝激动的不行。她唯恐姜晏不相信,又补充道,“就一会儿子的时间罢了,上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大老爷和三老爷回府的时候都还在议论呢!”
若非此前姜晏告诉过她南靖王爷周行止是未来的姑爷,她倒也不必如此的上心。
她转转眼珠子,仔细的瞅着自家小姐:“小姐,奴婢虽然不懂的,但怎么感觉这道圣旨突如其来呢?奴婢可是听府里的姐妹们说过,南靖王爷之前可是没有接到过这样的圣旨呢!而那济阳城,奴婢听闻,近日水患严重……”
越说越小声。
云枝其实有些害怕。毕竟这是在妄自揣测圣意,总归而言,也是越礼之举。
可姜晏却毫无反应,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很是浅淡。
于是云枝咽了咽口水,噘着嘴有些丧气的噤声了。
她以为姜晏是恼了,却不知道姜晏此时此刻思绪万千,仿若春日柳絮,直乱的她头疼。
济阳城水患年年都有,并非是劳什子稀奇的灾祸。前世的时候,姜晏陪着周倾棠处理过几次济阳城的水患,只是很奇怪,分明她记得在大魏二十九年的春季,济阳城的水患并没有严重到需要朝廷遣人处理。
前世的大魏二十九年,济阳城的水患难得少见的损失极少,城中数万人,至多不过被水冲走了粮食,却都没有丧命。
怎生今生……就变得不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