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权看着醉倒在桌上的沈半仙,缓缓摇了摇头,他摸了摸套在脖子上,那根俗气的红绳,绳子的另一端系着沈半仙口中所提到的长命锁。
“奴儿,扶他下去吧。”上官权缓缓开口道,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醉意。
被唤作“奴儿”的男子,缓缓起身,将沈半仙扶起,他对着上官权颔首示意,随后架起沈半仙的身子,径直出了房门。
房间内只剩下上官权一人,他借着酒坛中最后一缕酒,斟了半杯,缓缓抬头看向窗外渐渐升起的月亮,那一轮圆满的皓月,落在这双满是寂落的双眼中,徒增一抹悲凉。
他举杯,对着窗外明月,轻声道:“月华,这一杯,我敬你。”
明月当空,俯照大地,美丽又凄寒的月华缓缓洒落,而柳宸已经回到了同一堂,张伯仁先是关心似的询问柳宸去了哪里,柳宸实话实说,自己去街上打听冯舟舟二人的消息,并没有对张伯仁提及安之的事情。
张伯仁伸手虚握成拳头,轻扣在柳宸的头顶,语气中满是责怪:“不好好休息,累坏了身子怎么办,冯舟舟的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柳宸颇为感动,但接下来张伯仁讲的事,却令他眉头再次紧皱在一起。张伯仁已经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力,不但将青云县水陆两路封死,还在半天内,便严查了所有风月场合。
虽然,如今的青云县在张伯仁的调动下,已是铜墙铁壁,天罗地网,除了天上的鸟儿,没有人能够溜出青云县。但及时如此,张伯仁仍未找到二人的下落,一想到二人如今可能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柳宸便一阵坐立不安,他真想立马插上一对羽翼,去寻找两个女孩的下落。
张伯仁见状,连忙安慰柳宸:“你先补个觉,今晚我去搜查,明天换你。”
柳宸想到张伯仁同样一夜未眠,便出于本能的抗拒,却犟不过对方,只能点头称是。他抬头看向窗外,心中满是自责。
黑夜里,有数队衙役手持火把,挨家挨户的查找两个小女孩的下落,刺破黑暗的火把与喧闹声,惹得小巷深处,传来一片犬吠。
夜空中,忽然有一道影子无声掠过,仿若一只翱翔在黑暗中的夜枭,自下方一众衙役的头顶,悄无声息的滑过。
而水陆搜寻,彻夜不敏的衙役们,并没有注意到头顶的异样。这道如夜枭般的身影,缓缓落在一处屋檐上方,就连落地时,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仿若一只在鼓面上起舞的跳蚤。
这道黑影,乍一看上去,身子有些佝偻,但那一双眼睛,却透露着比匕首还要锋利的寒芒,他缓缓扫视下方的一切,而这里,正是张伯仁临时的住所——同一堂。
他那一双犀利的眼眸,透过黑夜,最终落在一处窗户上。从窗户的剪影看去,屋内有一人用手撑着脑袋,抵在桌子上,不知是睡是醒。微弱的油灯,将他的影子印在窗纸上。从这一抹纤瘦的剪影中,黑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气息与他体内的血,同出一根。与此同时,屋里面,耐不住脑袋中的困意,正用手撑着脑袋,迷迷糊糊睡去的柳宸,也骤然睁开双眼,看向不远处的窗户。
“危险!”
深蓝突然传递出这简短的两个字,柳宸也感受到一股杀机,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的躲闪,身子刚刚滚向地面,便听见“哆”的一声。
抬头看去,一只狭长尖锐,呈锥子形的暗器,穿过了薄薄的窗户纸,斜插在地板上,距离自己的脑袋,只有半寸的距离。
柳宸心中一惊,他本能的看向这把锥子形暗器,只见这把暗器的柄部,被人打了两个小孔,里面穿了一根铜丝,而铜丝上则系着一块白色的布绢,上面隐约有着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