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无数根蜿蜒的藤蔓。藤蔓纠缠在一起,筑成了一间小小的木屋。
翠绿色的光点生长在藤蔓上,散发着荧荧之光,光点飘落,洒在天赐的脸上,很温暖。
天赐正躺在一张藤蔓织成的吊**,赤着上身,他的断骨已经被接好,受伤的部位被撕碎的衣衫缠绕起来。
在神奇的木屋内,一个女孩蹲在火堆前,烧着一锅药草。
石锅中的汤药咕噜噜冒着泡泡,散发着令人口中生津的清香。
那个女孩穿着并不合体的天蓝色大衣,露出半截雪白的香肩,光洁的后背被银色的鱼骨辫遮住,辫子的末端垂至盈盈一握的腰间,用一团青色的毛球装饰。
天赐勉强支撑着身体,伸手摸了摸尚有些晕眩的额头,四下看了看,虚弱道:“这是哪里?”
听到天赐的声音,女孩忽然抬起手,几根藤蔓从她掌心生长而出,抬起了滚烫的石锅。
“你醒了。”女孩端着石锅,转过身来,那真是一张惊世的容颜,微微一笑间,眼中水波**漾,竟是让天赐的心,猛地跳动一下。
“我本想带你离开这里,但你失血过多,恐怕撑不了太久。所以我只好在这里搭了一间屋子,给你疗伤。”女孩走过来,在吊**坐下,于此同时,地上生长出一棵奇异的花,接过了她手中的石锅。
她空出手来,扶起天赐,将他抱在身前。
天赐吓了一跳,想要挣脱,但虚弱的身体却让他浑身一软,瘫倒在女孩怀中。
看着天赐通红的脸,女孩愣了一下,忽然掩嘴笑道:“我喂你吃药,你脸红什么?”
天赐上身没有任何的衣物遮挡,碰触到女孩大衣下露出的肌肤时,细腻温暖的触感让他心脏急促跳动,脸红的像火烧。
“我自己来!”天赐皱了皱眉,伸手要去抓那石锅。
女孩立刻伸出手,抓住天赐的手腕,轻眉微皱,有些嗔怒道:“碰到那石锅,你这手恐怕是保不住了。”
天赐闻言一愣,去看那石锅,石锅已经被火烧的通红,也不知到底蕴含着多么可怕的温度,但安静托着石锅的那朵花,却安然无恙。
女孩见天赐不再乱动,这才伸出手指,指尖又是一束青光,汇成一柄汤匙,舀出了一勺清香的汤药。
“放心,石锅温度很高,但药是温的,可以帮你快速补血。”女孩将汤匙放在柔唇前,轻轻吹了吹,然后抬到天赐嘴边。
天赐哪里被女孩喂过药,他尴尬的不知所措,嘴紧闭着,就是张不开口。
女孩有些不满,嗔怒道:“你在害羞?”
“我没被女的抱过。”天赐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轻嗅着女孩身上充满魅惑的体香,他的心脏都快跳出来。
这女孩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话都又软又媚,简直可以杀人,天赐咬着牙,心中暗骂:所谓红颜祸水,说的就是这种女人吧!
“那你总被你娘亲抱过吧?”女孩瞪了天赐一眼。
“没……”天赐脱口而出。
他自从坠落山崖失去记忆起,就没被任何女人抱过,他不知道自己娘亲是什么样子,甚至,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娘亲。
察觉到身边的女孩愣了一下,天赐反应过来,急忙改口,道:“你又不是我娘亲!”
听到这句话,女孩愣了片刻,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就当我是你娘亲好了!”女孩笑着,一把将汤匙塞进天赐的嘴里。
温热清香的药液顺着口腔进入体内,天赐立刻感到一阵舒爽,原本虚弱的身体,竟随着药液快速钻入血液,恢复了一丝力气。
将整锅药都喂完,女孩这才放开天赐,明眸垂下,看着天赐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她又是嫣然一笑,问道:“你看什么?好看吗?”
“额……”天赐一阵尴尬,急忙移开目光,心中连连暗骂。
妖女!绝对是妖女!
女孩缓缓站起来,上下看了看天赐,柔声道:“你是流苏阁人?”
“是,我是流苏各落日峰弟子,天赐。”
“我又没问你的名字,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女孩掩嘴偷笑。
“这……”天赐一滞,也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告诉那妖女自己的名字,现在被取笑,他的脸红的像熟透的西红柿。
女孩伸出手,指了指木屋外的一个小土堆,问:“那个也是流苏阁的?他为什么要杀你?”
抬眼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一个小土堆,像是一个简易的坟堆,天赐这才想到,朝龙应该已经死了。
天赐忽然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那个不屈不挠势要杀死天赐的人,还是把自己的命送在了这里。这都要归功于朝阳峰的“仙人们”。也不知他们和钱山之间,除了钱权交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到天赐不想回答,女孩也不多问,莲步轻移,坐到一张藤椅上,淡淡道:“流苏阁是正道领袖,彼此之间却争权夺利,又说我血煞门是邪魔歪道,而你们行事作风也不见得有多光明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