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承认,他真的嫉妒宋珩,嫉妒他有一个视他如命的母亲,还有一个万事以他为重,不惜牺牲一切的女人爱他,还有好兄弟替他谋划前程。
宋珩觉得他自己可怜,可最可怜应该是他啊!
宋珩有的他全都没有,而他自己拥有的少得可怜,不,他哪里拥有过什么?如今他孑然一人,他一个人站在杀戮之中,满城风雨独身行走,未曾有人担心过他。
最后与安媚儿的谈话不欢而散。
可安媚儿回自己住的地方没多久就被人给关了起来,屋子房门和窗子被锁了起来,还加派了人守在外面,连一只苍蝇恐怕都飞不出去,更别提一个人了。
他打定主意要拿安媚儿威胁宋珩了,他大概最不嫉妒宋珩的一点,便是太过感性,对别人太重情义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爱情,害人害己。
安媚儿发现自己被关一点也不闹,反倒让宋郅觉得奇怪,兴趣油然而生挡都挡不住,故意站到她房门前等着,好像是在等她求饶哭泣。
可等了半天,里面连一点声响也没传出来,都到午膳时间了,有宫女小心翼翼的经过他来送饭,宋郅侧头看了一眼托盘里的饭菜,忽然开口道:“等等,回来。”
那宫女胆也小,立马就颤抖着回身跪下,害怕道:“奴婢该死冲撞太子殿下!太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如今皇宫被宋郅所占,外面的大臣也被尽数控制,如今的宋郅虽只差岳武帝一纸诏书就能立即登基,可谁见了他不是拿皇帝的礼仪待他?
宋郅面上不变,正好那宫女跪下让他看清了托盘里的饭菜,忽然勾唇,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突然伸手将托盘里的一盘肉端了出来,随手递给了守门的人。
看着宫女奇怪的神情,自信的看着那紧闭的门框对宫女道:“去告诉婕妤娘娘,以后都是这种伙食,想吃肉,就乖乖答应我的要求。”
本来托盘里的肉就不多,把那唯一的荤菜撤掉之后就只剩一些绿油油的素菜,这是要她家娘娘便尼姑吗?
那宫女心里暗自腹诽,但又不敢真对宋郅说,只好小声应下,起身拿着那几盘素菜进了房门。
一进门便瞧见安媚儿在案桌上写着什么,满地的纸稿写满了她瞧不懂的字,可她看了那些字没来由的觉得心烦气躁,可去看安媚儿她仍面无表情的写着。
宫女小声道:“娘娘,用膳了。”
安媚儿不应,仿若没听到。
宫女放下托盘,慢慢挪步到安媚儿身边,探头看她纸上的字,疑惑道:“娘娘写的是什么啊?奴婢怎么瞧不懂啊?”
安媚儿终于停了笔,看着字皱眉道:“狂草。”
她每次心烦便会开始练草书,那种一笔画到底的酣畅感无与伦比,可是这一次她越写越烦,越写越急。
都说狂草是最能体现出书写者的感情,一笔画下,将情感抒发在笔墨上,不到最后一笔都不愿断掉。
“娘娘的字写的真好!”
安媚儿自嘲一笑,看着桌上的字又像是没有在看,定定道:“好吗?可我总写不到他那样,好像很久都没有看见他写的字了。”
脑海里猛然浮现出还扎着少女发髻的安媚儿,那个言笑之间满是真切的女子,磨着墨水,面前是心上人在写字,可她都忘了,那时写的是什么呢?